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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死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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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营帐外,脑乐悠扬的播放着,那是一首略微轻松的脑乐,稍许香烟那股呛鼻味涌入鼻腔,让我清醒几分。

我们默默的收起扑克,沉默的望着对方,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现在的安稳是暂时的,死亡的阴影终将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这无需多言。

可能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坐在这里,悠闲的打着扑克,不能吹着风,看着那些新兵害羞的脸,看不到这湛蓝的天空,没办法感受这该死的自由。

我下意识拔下一朵花,放到鼻子旁,嗅了一下,我说不上来这是一股什么味道,只觉得很香,不过那只是一刹那的

“伙计们,你们看到扎卡吗?”凯德忽然说道,他紧接着道,“扎卡姆尔,他还欠我五支香烟呢。”

“他在圣约瑟夫医院。”我如实回答道。

米勒斯说:“我听说他好像被和平部的炮弹误伤了。”

于是,我们决定下午去看看。

“该死的家伙,可不要死啊。”凯德嘟嘟囔囔说了一句,便拿着木盒,径直离开了。

实话说,饥饿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对于士兵来说,这完全就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幸亏我们还藏匿着储备粮——当然士兵可以储备粮食这是全军队所默认的,只要不被发现。

回到帐篷的我们吞下毫无嚼劲且索然无味的食物后,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扎卡的行李并没有多少,甚至说除了一件衣服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医院是建立在军队之后得一栋硕大建筑,纯白色的,只有在前面有个巨型的红十字。

这里的人确实很多,不过还算整洁,只是地面不缺鲜红的血液罢了,闻起来这里有一股酒精的味道,此外就是清洗剂的水果味——虽然我分辨不出来是什么水果。

这里看起来很舒服,但总有一种清冷的感觉,大量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在这里来来往往,除此之外就剩下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士兵了,可怕的伤口下藏匿的是骨骼与肌肉,这里不缺乏痛苦的呻吟,也不缺对于董事长的赞歌

作为一名曾经的城市人,威尔大多已经忘记对于董事长的爱戴与尊敬,但是每当董事长的命令下达时,他或者说每一个在城市待过的人都会不由的在心中生出一种敬畏感,无论这个命令对或者错,现实或是魔幻。

在董事长嘴里,保卫城市是一件极其神圣的事情,是一项伟大的事业,这无关乎个人的利益得失,而是整座城市的命运所在。

但现实的是,我们和董事长一样热爱这座城市,热爱城市中的人民,但我们在前线卖命,而他们可以坐在高楼里,看着愚蠢的我们。

我们很快的领悟到,这并不是我们所应该领悟到的,我们早已认清了现实,对于董事长所说的尊严与荣誉逐渐无感,那虚幻的世界仿佛天堂一般渺茫,而我们只能呆呆的看着那个缥缈的世界。

无论天堂再如何美好闲适,而我们所生存的世界只有残酷与冰冷,这是一种疏离感,一种孤独的疏离感。

他描绘着我们梦中的世界。

却让我们睡在冰冷的床铺。

我们一伙人来到扎卡的病房,这里站着两名男性医生,其中一名穿着白大褂,还有一名穿着休闲衬衫,除此之外,还有一名半蹲着望着信息面板的护士,她穿着粉红色的护士装,胸口略显突起。

我不知道这是管理者的兴趣索然还是什么,但总之,以一种特定的角度可以看到那抹雪白的弧形与那耀眼的白色。

米勒斯咬住我的耳朵,悄咪咪的和我说着他的“新大陆”,我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向那里望过去。

接着,我们这几个大老爷们都不约而同的,一齐望向那抹雪白。

“咳咳,咳咳。”好像发觉我们的眼神,那个穿着休闲装的医生刻意咳嗽几声,不顾我们如狼般的眼神淡淡道:“茜拉,你可以离开了。”

茜拉茫然望了一眼提醒她的那名医生,好像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休闲装医生尴尬的张张嘴,又悄悄指了指下面,她瞬间小脸变得通红,茜拉刷的一下站起来,我们的脸上瞬间充满了失望。

茜拉红着小脸,略显愤怒的瞪了我们几眼,那双白嫩的小手勉强拉下粉红色的短裙,那抹雪白彻底消失,“哼!”她对着我们这群如狼似虎,眼神却透露无辜的士兵们冷哼一声,好像是厌恶我们的气味一般,远离着我们几个,低着头匆忙离开了。

我们的眼神一齐又放到那个“善意”提醒的休闲装医生身上,他尴尬的坐下,又缓缓站起,满脸局促不安,我们也不言语,只是盯着看,旁边那个白褂医生想要打破这种僵局,他向前一步,顶着休闲装医生感激的目光,伸出手,开口说道:“你们好,我是扎卡姆尔的负责医师,我叫穆扎。”

米勒斯一步向前,握住那只手,他礼貌的笑了笑:“我们来这里只是想知道扎卡怎么了,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穆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表情有些凝重的望着我们的面庞,他放开手,转过身,声音此刻显得很是冰冷:“扎卡被炮弹重伤,这是你们知道的,他的大脑…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不加以芯片那他便会变成白痴,所以出于我们【生活部】的职业操守,但一枚最为廉价的芯片他也买不起的,所以我们出于仁义道德,把他所有积分归于账中,而剩下的部分就相当于公司所赠送的福利。”

我们不傻,我们是士兵,不是傻子。

在一阵显而易见的沉默后。

我们很容易明白了,凯德庞大的身躯挤出人群,他望着对面穿着白褂的医生,克制着身体内的愤怒,强忍着平淡道:“所以,医生们,你们施舍给他一枚最为廉价的芯片,而这芯片连让他基本的思考都不能保持,只能像个只懂得吃喝的牲畜一样,保持生命的最基本特征,对吗?”

“您可以这么认为,不过…”白褂医生很优雅,他在下午的光幕模拟的阳光下,银色的眼睛架放出淡淡的光芒。

“你放屁…”安吉利一个箭步,他嘴里爆出粗口,口水直接喷到医生那英俊的脸庞上,正当他还要继续谩骂时,凯德转过头对着他怒吼道:“闭嘴,安吉利,这里是医院不是战场!”

我紧紧抓住安吉利青筋暴起的手,对着他摇摇头,旁边的佩尔也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小声道:“你想找死吗,安吉利!”

“没事,没事。”医生摆摆手,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抹去脸上的口水,淡淡道:“伙计,我明白你们的痛苦,如果把我换成你们说不定我比你们还要愤怒,但愤怒无济于事,一块脑端芯片的价格是三万积分,而那个叫扎卡全身上下就算加上信誉积分也才一万积分,你们懂吗,他创造的价值连带着他本身的价值也就只值一万,公司是仁爱的,是董事长热爱我们这些员工,我们才会给他安上脑端芯片,不然他现在已经进入火葬场了。”

穆扎指着墙壁上董事长的相框,他对着我们继续不冷不热道:“像你们这个伙伴医院每天大概要接待五百到一千个,你们懂吗,一块芯片三万,一天公司便至少损失一千五百万积分,我们的人手现在已经开始紧张了,但因为敬爱的董事长,我们挤出时间,把休闲时间也放在这里,只为了让为公司受伤的士兵给一个不错的身体。”

看得出来,这番话不管我们信不信,反正他已经相信了,他可能对于这种事已经经历过多次,习惯到麻木。

我们沉默了,我们也很清楚,在这片战场每个人都可能是这个样子,都可能缺胳膊少腿,然后安装上廉价的机械义肢,直到四肢全部替换成机械义肢,也许他们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偶尔思考自己是不是人类吧。

“我们理解的,谢谢你,穆扎先生。”凯德挤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是强烈压制愤怒所显得滑稽,他一个人站在那喃喃自语,“我们理解,我们当然理解……”

“理解就好,那我也不废话了,我们先离开了,他可能现在有一点意识,会感应到你们,如果没感应到那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说,我们尽力了。”

休闲装医生赶忙跟着穆扎离开病房,而我们主动给他们两个让开位置,看着门关住后我们的眼睛一齐望向在病床上躺着的同僚——扎卡姆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