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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去年袁崇焕被凌迟处死后，崇祯下令其子女全部流徒，其中老家广州的一批女眷、便被特别要求发配到山海关外。
山海关外便是辽东，严格来说，无论是山海关还是山海关外，那可都是之前袁崇焕的地盘。
一个月前，差役们押解着这批女眷路过抚宁，进入城中歇脚。
这一路走来几千里路，大半年的时间，女眷们半路上便感染了疾病，病死者众，而真正到达抚宁的时候，死得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袁崇焕的女儿：袁芷杉。
抚宁县知县陈致远热情接待了差役们，并得知了袁芷杉生病的事情。
按理说，皇帝要求将这些女眷发配到山海关，所以袁芷杉是不应该被留在抚宁的，差役们押解着她进入抚宁，也只是进来歇歇脚而已。
陈知县却不知为什么。
说孙督师正在山海关练兵，山海关新近集结了数万精锐，陈知县以袁芷杉生病为由，未免病情波及军中，直接把她和差役们都扣留了下来。
听完了王素娥的述说，张煊若有所思，想起今天见陈知县时的情景，突然回过了点味来。
怪不得今天在县衙里提起瘟疫，陈知县那么轻易就相信了，还以为仅仅只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原来这背后，竟是还有着这番隐情。
张煊好奇问王素娥：“你的意思是说，今天你去诊治的，便是袁崇焕的女儿，袁芷杉？”
王素娥认真点头，表达了确认，又叹息一声，感慨着道：
“京师人都说袁都督卖国求和，是奸贼，素娥妇道人家，弄不懂这些是非，就是寻思着，堂堂的督师，那么大的官，都已被凌迟处死，不应该祸及妻女了吧，而且……”
说到这里，王素娥回过神来，想到什么，心里忽然一惊。
不自觉地看了张煊一眼。
她刚刚只顾着同情袁芷杉了，一时不忍才说出了那些话来，却是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妇道人家搬弄是非，属实是不应该的。
张煊可是个秀才啊。
听说当年袁崇焕被下狱的时候，京师里许多文人上表，请求将袁崇焕处斩，再等到袁崇焕被杀的时候，好多文人连同京师百姓，欢呼雀跃。
张大哥也是文人，他都还没表达观点，自己却说起了那些，万一不合他的心意，惹他生厌，该当如何是好……
王素娥非常忐忑，忙要对张煊解释。
却在此时，张煊思索着，忽然点头，说了一句：“嗯，没错，你说的很对，似袁崇焕那般，确实不应该祸及妻女。”
王素娥心下一喜。
别的其实她都可以不在乎，只要没有惹得张煊不高兴，她便就能放下心了。
小心地观察着张煊神色，试探问说：“那……不知张大哥，芷杉妹子那般可怜，如今又患病在身，素娥明天，还该不该去？”
张煊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不行，不能去，绝对不能再去了，说不得那袁芷杉便是此次瘟疫的源头，就更不能去了，保护好咱自己要紧。”
王素娥听出了张煊的言外之意，无疑是对自己的关心，欣喜地点头：“嗯，张大哥不让我去，那素娥便不去了。”
张煊又点了点头。
提起袁崇焕，后世评价不一，有说他好的也有说他坏的。
张煊不想评判什么，正如某个电视剧里的台词那样：古来历史名人，无论奸臣英雄，即便功高盖世，却又有哪个不是毁誉参半呢？
人无完人。
所以不让王素娥去给袁芷杉诊病，和她父亲袁崇焕的好坏无关，纯粹是出于自保而已。
说起来，这崇祯也真有意思，居然把袁崇焕的女儿，发配到了袁崇焕生前的地盘，是何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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