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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热情之余，其实也是有事相求，只是略带惭愧，有点不好意思说。
张煊询问，“何事？”
陈知县忽然一叹。
提起接下来要说的，他表情变得有点不太自然，迟疑着道：“嗯，想必素娥姑娘也都跟你说了，女牢之中，尚有一位女囚身患重病……”
张煊点了点头，又问：“袁崇焕的女儿，袁芷杉？”
听张煊叫出了袁芷杉的名字，陈知县轻松了一下，倒是不用再多介绍，直接说明来意：
“袁芷杉身患瘟疫，本来命不久矣，幸得之前王姑娘救治，方才活到了现在，只是今又病重，到了生死时刻……
张贤弟，为兄知你寻觅这琉璃制品，是为研究瘟疫救治之法，而袁芷杉病情危急，为兄便想请求，等你瘟疫之法成功，可否先救治于她？”
当然那时候还不知道是瘟疫，这是后来才知道的事情。
所以现在王素娥的瘟疫，也很可能就是那时候被传染的，陈知县心里也挺愧疚。
张煊听后思索，未置可否。
其实对于陈知县对待袁芷杉的态度，张煊也一直都很好奇。
“敢问知县大人，可曾与袁崇焕有过交集？”
陈知县又一叹。
袁崇焕初仕宁远，官至蓟辽督师，所辖区域除了辽东一带，还包括京蓟部分地区，抚宁作为山海关后勤重地，陈知县自与袁崇焕有过交集。
陈知县惭愧一笑，对张煊道：
“不瞒张贤弟，古来能任知县者，大多进士出身。
说来惭愧，为兄乃天启四年举人，时年轻气盛，参加会试之时，于试卷之上妄议朝廷弊病，落榜，非进士出身。
能以而立之年做到这抚宁知县，除了孙督师关照，也确实是得了袁都督帮衬，因此确有交集，惭愧惭愧……”
张煊听明白了。
其实陈知县还是很谦虚的，明朝的新科进士，一般情况来说，确实一开始大都会先从知县做起，但能做知县的却不都是进士出身。
举人出身做知县的多得是。
海瑞就是举人出身，还做到了朝廷二品大员。
张煊点了点头。
他早就知道，陈知县把袁崇焕之女留在抚宁，那时又不知是瘟疫，说为了避免波及军中也牵强，应该便是因为陈知县和袁崇焕的这份交情。
俗话说人走茶凉，袁崇焕都已经死了，还是皇帝亲定的通敌卖国的大罪。
陈知县还能想着这份交情，并因此帮助袁崇焕的后人，足可见有情有义。
单单为了这份情义，张煊也不可能不答应。
“好说。”
去治疗袁芷杉，无非就是多救个人而已，只要血清疗法能够成功，问题不大。
陈知县不胜欣慰。
只是在之前，张煊阻止王素娥为袁芷杉诊病，陈知县还道是张贤弟对袁崇焕有什么误解。
此刻见张煊答应得痛快，一时有些激动。
仍不免想要对张煊解释一番，起身说道：
“张贤弟啊，可能你有所不知……
当初陛下登基，启用袁崇焕为蓟辽督师，袁崇焕分析时局，便曾对陛下明言，说过这样的话：
‘辽东形势，防守乃策略之本，攻战乃变通之策，和议乃辅助策略之说辞。执行在循序渐进，不在于突变猛进，在追求实效，不在于贪图虚名。’
可惜后来时事变化，谁料想后金入关，京师人皆吓破了胆，其与后金议和之策略，依然被判成了通敌卖国之重罪，可悲可叹。
而今，袁芷杉忠良之后，若张贤弟真能救了她性命，为兄不胜感激，先拜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