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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县大人，实不相瞒，我见狱中芷杉姑娘可怜，若真将她发配去山海关，她必定寻死，无非是想要给她，谋一条生路而已……”
张煊说得真诚，面对陈知县，他也确实不需要顾虑什么。
而现在条件提出来了，就看陈知县怎么说了。
陈知县听完沉默。
尴尬着，转过了脸去。
陈知县对待张煊自然也不必多说，前有张煊兄长的事情，现在又有王老头的事情，他对张煊愧疚加倍，不管什么事情他都必定会帮着张煊。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张煊居然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要救袁姑娘？”
当初让张煊去治疗袁芷杉的病情，还是陈知县的意思……
其实若说救袁芷杉，毫无疑问，陈知县也是很想救的，甚至他想要救袁芷杉的念头，可比张煊还要早得多了。
“然，陛下要将袁家女眷发配去山海关，皆因己巳之变过后，对辽东军有了猜忌，敲山震虎。”
袁芷杉发配去山海关，果然是有隐情的。
当初陈知县把袁芷杉留在抚宁，一方面是念及故旧之情，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顾及辽东局势。
按理说，张煊的要求不高，一个女人而已……
跟瘟疫比起来，这算什么？
“只是，很遗憾……”
陈知县解说道：
“张贤弟，你有所不知，我亦曾因此而请示过孙督师，但时局如此，其父袁崇焕，乃陛下钦定通敌之重罪，孙督师是绝无可能为其求情的。”
一句话打消了张煊的念头，陈知县语重心长。
这也是为什么，袁芷杉即将被重新发配去山海关，而陈知县已不再过问的原因。
张煊问道：“但若不救袁姑娘，便无法治疗军中瘟疫，孙督师也同样不肯求情？”
陈知县一叹，摇摇头道：“若孙督师为其求情，必引得陛下猜忌，届时一旦孙督师去职，辽东军必将涣散，因此其中之险，不亚于瘟疫也。”
好家伙。
张煊算是听明白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是无法让孙承宗救袁芷杉呗。
那可就怪不了张煊了。
张煊心中也有大义，他也愿意去军中治疗瘟疫，也愿意为救大明出一份力，可他现在提出的条件，说破大天，也不过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一个女人，换取救治瘟疫，孰轻孰重？
崇祯换不换？孙承宗换不换？
而看这个意思，既然他们都不肯换，他们都能因为一个女人而不顾瘟疫形势，不顾天下大局，那就别怪张煊为了这个女人，也豁出去了。
张煊肃容，一抱拳道：
“那么知县大人，请转告孙督师，就说在下治好了个别病患，不过是偶然而已，实则并无救治瘟疫之法，所以军中瘟疫，还是另请高明吧。”
……
陈知县走了。
他理解张煊的心情，临走的时候劝说张煊，希望给张煊一些时间冷静冷静，再重新考虑考虑，而孙承宗那边，他也答应会尽量去说情的。
张煊知道，陈知县说会尽力，就一定会尽力的。
但张煊已经不能等了。
张煊又去过一趟县衙，那些差役们说，顶多再过五六天，就要押送袁芷杉上路。
张煊只能依靠自己。
这是一个很重大的决定。
一步踏出，可能便无法回头。
只能怪天意如此。
豁出去了。
既然赦免指望不上，那就只能偷或者抢。
虽然从风险上来说，偷比抢往往会更安全一些，但要想在县衙里把袁芷杉一个大活人给偷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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