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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惊醒,妈妈我床边没人,尖叫跑到外面大声嚷嚷,“小七!我的小七七!”难得阿夕瞇着眼刚从房间探出身影,我还以为大儿子早就准备好应付他妈发神经。
“哭爸,你有事没事能不能安静一点?”七仙整只踞在沙发,冷淡地数落阿母我。
桌上有一杯开水、一袋阿夕准备扔弃的过期吐司,推断小七就是肚子饿,才起了个大早填饱肚子。
“你在干嘛?”阿夕站在我身边,对小七明知故问。
小七被阿夕隐隐约约的大魔王起床气吓了一跳,赶紧把吐司打包起来。
“我以为这是不要的”白毛兔子倔倔地说。
人称烹饪之王的林今夕,最容不得人家吃吐司配开水、啃干饭、挑食,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先念过育儿手册才把这个家打理得这么好。
阿夕比向餐桌,上面有“留给小七的宵夜”,是总汇三明治,我昨晚有幸分到一个。
“家里是没给你饭吃吗!”阿夕怒吼一声,同在沙发上的熊宝贝受到波及,慌慌张张蹦到我这边避难。
“我又不是这个家的人,是你们自作主张!”小七跳起来和他大哥正面摃上,握着拳头,想要建起心墙什么的。“我会把事情收拾好,跟天上说你们跟我没关系,我的破事本来就不关你们的事!”
“她这样百般维护你,你只想要一走了之?”
“我没有拜托大姐对我好,都是她自以为”小七抬头往我看来,我回了一记慈母的微笑。“不能因为一时的贪恋把她拖下水,我已经害死一个,没道理再毁掉她。”
“她愿意赌下去。”阿夕句子里透露着无奈。
“但是我不敢。”小七垂下澹然的眼眸。
他们说到后来,我已经听不太懂也不想懂。阿夕在威逼,小七很倔强,身为母亲,我插到他们中间,把他们两个的手迭起来,强迫握手和好。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就别再为我吵架了,呵呵呵!”
我看着他们兄弟俩两眼发直好一会,然后遗弃我远去,叫他们也不应声,一起到浴室上厕所。等我惊觉马桶只有一个,可是他们有两根的时候,他们已经商量好私事,和平地出来准备早点。
“哎哟,你们有什么小秘密,告诉妈妈嘛,说嘛──”
死不理我,他们的嘴巴好像装了开关,我讨厌这样。
阿夕前前后后上了三样糕点,小七似乎真的饿坏了,筷子没有停下来,一直吃一直吃,搞得这是最后一餐的样子。
“小七。”
没反应,啧。
“小七呀,宝贝。”
“去烦那个!”
“阿夕,妈妈好爱你喔──”大儿子点头以对,我骚扰完毕又转回来。“小儿子,路上小男生那么多,但我就是觉得你最可爱,人家说这是投缘,你也是这么觉得吧?”
“你想太多。”小七今早的防护盾特别强硬。
“等着吧,下个月中就是林家的纪念出游日,我们要去抓住传说中死光光的黑熊和云豹!”
宝岛山林事件簿,本大娘来了!还有帅哥护卫阿夕和小动物兔子七,另增召唤兽熊宝贝一枚。
阿夕和小七不约而同停下动作,这样不行啊,你们少年仔怎么记性比老母差呢?
“小七,等鬼捉完,我们一家人要一起去玩喔!”
我满心期待,小七筷子僵在半空,直到阿夕踹他膝盖,他才嗯了一声。
他们去上学,我去上班,大马路边的离别依依总是要来一下才过瘾。阿夕今天背了个大背包,我好像听见熊宝贝的哭哭声从里面传来,还有只熊爪子伸到外面呼救,然后被小七强力压下去。
“啊,是不是有东西”我眼花了吗?
“没有!”阿夕和小七异口同声。
呜呜,他们竟然会对妈妈说谎了,果然男大不中留。
“大姐,你快走啦!”小七赶人的态度更是伤透我幼小心灵。
“小七,要小心点,要听苏老师的话,妈妈会想你的。”
没有预料中的吼叫,小七今天安顺地看着我,我很喜欢他那双眼注视的神情。
“大姐,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没有这回事。”比不上我自己惹出来的。
“谢谢。”
他这句道谢留在我脑海里好久,我自认是个思想保守的传统妇女,总认为家人之间不需要三大礼貌用语,会让人感到生疏。
“老王,我是不是该把个好男人回家?”我把文件翻过一遍,再全部推到包大人面前。
“咳咳、咳咳咳!”王秘书差点被茶水呛死,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小孩子力气太大,我一个人没办法打包装箱。”我采用隐喻的方式,表示有父亲的家庭比较不会让儿子出走。
“你要什么条件?”包大人似乎当真了,那我只好继续演下去。
“能让鬼怪听话,大概阎王等级就好。”我要求不高。
“人类里绝对没有。”老王不耐地敲打键盘,把另一堆文件拨到我快清空的篮子里。“你当初要不是带着一个拖油瓶,会到四十还嫁不出去?”
“阿夕是我宝贝嘛。”
包大人抹了抹出油的老脸,对我的话不予苟同,他一直觉得阿夕是个魔王级的妖孽。
“林之萍,做事要有分寸,这里要是没有你,总经理会老得更快。”
“哎呀,最舍不得人家的明明是老王你──”我去推了推包大人手臂,包大人直接把我的手指往后扳去。“啊啊啊,杀人啦!”
“闭嘴,干活!”
我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虽然上司总是凶巴巴的,但是非常关心我。
明天就是周末假日,我会趁着暖洋洋的冬日晴天,到南部去找老王推荐的除鬼大师,回来就能见到阿夕、熊宝贝和小七的笑脸。
“你的情况很危急,呼噜噜,我师父就算弄得掉鬼煞,你可能下半辈子都会精神失常。”对方道观给了这样的答复,不算好,不过命还在,也不算太坏。
“妈妈回来了!”我回家打包一下,再想办法怎么从阿夕眼皮底下溜掉。
小七站在客厅中央,染发剂差不多掉光了,顶着一头白发,久候我的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