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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好给你的行动指南,然后随时向我们汇报。近期你不必理会原本整备班内的日常工作,只需专心完成这份任务即可,我们给你最高授权。”左手上的个人终端震动了一下,我抬起手腕一看,有一个机密讯息已传入。
我点点头,表示懂了。
“还有一点必须提醒你,”【陆斌】中校又补充了一句,“你应该知道自己的立场,如果无法证实对方的身份,那么你自己的嫌疑便会随之增长。我说这话并非带着任何成见,但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必须破解的哑谜,希望你以军人的觉悟理解和配合我们特别委员会。”
我的血液几乎倒流,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明白了。”这句话来的。我只记得我木然地转了身,朝门口走去时,眼前是阵阵发黑的。
空间站内的灰色恐怖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时间。一切看似平静,工作和生活都在逐渐恢复正常……但其实一切都十分地不正常,只是我们都在竭力伪装,让它看起来“一切正常”。
从那一天【陆斌】中校的全站广播之后,我们就失去了“自由”。
我们二十四小时受到监视。我甚至相信,他们连浴室那种地方都加装了摄像头,为的是不要放过任何可能的监视机会。每个人左腕的个人识别终端也被植入了监视程序,与任何人通话,在电脑上登陆之后做任何操作,都会被监控。最快~手机端:
虽然我赶在那之前处理掉了我所有的骇客程序,但--那个紫发青年丢给我的记忆体已经快在手里捏烂了,我愣是没机会看看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这期间,我已被“召见”了好几次,负责人的军衔一步步提高,最后变成了【陆斌】中校。
不只是我,军队内部几乎每个人,都有类似的被带走问话的经历。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神秘”地失踪了,留下来的人里,也没有谁敢议论这个话题。我们唯一清楚的是,这件事还没结束,因为官方还未发表声明,说他们已经确切地处理掉了“潜伏者”。
于是,我顶着任务之名,如私人助理一般与【安德】少尉朝夕相对。
我被迫说谎,被迫瞒着我本应当坦白一切的他,伪装着,探听着,尽我所能地将特别调查委员会感兴趣的消息打探出来。我以左手的个人终端与特别调查委员会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来自他们的指示随时都可能更新或变化,我只能不带迟疑地加以执行。
而且,【安德】少尉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与疑惑,一切仿佛都自然而成,这令我很是不安。
--他是不是,也在奉命监视着我?
这是很有可能的。然而就算果真如此,我们也不可能向对方盘托而出,因为这意味着两个人的同时覆灭。让嫌疑者们相互戳对方的脊背,然后通过观察断定谁是真正的间谍,如果时限到了仍无法确定,便将双方均以间谍罪处置……人革联这个传说中的“死亡配对”方法据说屡试不爽,最后就算不能真正确定间谍的身份,却能够极大程度地排除其危害。照空间站如今的形势,这一终极计划很有可能已经开始实施,而且可能就实行在我们的身上。
有时,我甚至忍不住想,如果我和【安德】少尉果真已经成为“死亡配对”,最多只有一人能够生存下来的话,我们当中谁的处境更危险一点?
--是机师的他,还是技师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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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少尉从医疗站出来,已经有一周的时间。
这一周内,他的身体迅速恢复。只两三天功夫,他已可以如常人一样行动,不需要任何额外照顾;第五天,他主动要求返回常规体能训练;第七天,他已进入s模拟驾驶舱内,开始模拟战训练。
“不要太拼命了,你毕竟是个大病初愈的人。”打开模拟驾驶舱的门,我递给他一瓶有机饮料。
他笑一笑接过去喝了口“我若不努力恢复状态,万一敌人再来犯可怎么办。”
我将手中的电子显示版递给他“自己看看。你已经达到与之前几乎一样优秀的战斗数据标准。作为一个s整备士,我觉得我的机师已经回来了。”
他过去仔细翻了几页,然后叹口气说“反应还是比之前迟钝了,判断也没有那么果断。我还是需要多训练。”他伸手捋起前额的发,眼角新的疤痕立时露了出来。
那一个疤痕并不算很深,但是在眼角这样的位置却十分显眼,而且狰狞的感觉与他线条柔和的脸并不搭调。这个伤疤本来可以用再生设备去掉的,但【安德】少尉却决定要留下它。
“……啊,对不起。”此时,我意识到他正看着盯着他看的我,移开了视线。
“米娜,”本来准备弹开的身体又被他拉了回来,我有一点不知所措地对上他琥珀色的眼睛,“你在意我这个伤吗?”
“……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想要留下它,”我实在无法直视他的眼睛,勉强地侧开了眼说,“但是,老实说,不怎么好看。”
“伤疤又不是为了好看的,”他一笑放开了我,顺手将电子显示板递还给我,“我想要重新进行一次同类型的模拟战,看看数据有多大的偶然成分在里面。”
我忍住想说的话,转身到下面去为他设定程序。身后,模拟驾驶舱的门合上了,【安德】少尉已经重新进入备战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