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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有没有绝育这个话题，莫历看看李工程师那瘦如竹竿的身材，再看看迪仔和自己虽瘦不柴的体格，确实一眼就能看出差别。
“其实，我也不知道。”莫历有点害羞，还能不能生这种事她也没底，她又有没生过孩子。
李工程师瞥了眼何戈：“怎么，你们三个没有试试？”
“我们··”何戈我们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下文来。而迪仔和莫历双双脸红，视线撞上又立刻分开了。
李工程随手师抽了个凳子过来，顾自坐下，下巴朝何戈扬了扬：“想打听消息，总得也说点东西来换，何主任。”
“说说，你还行吗，上次是什么时候？”
何戈微微沉吟，答道：“前年。”
前年。那是一个分水岭，在前年之前的日子里，何戈真的算是一个好的哥哥，但前年开始，就不是了。莫历脑海里不自觉闪过在防空里面最混乱的那段时光——所有人的心态都濒临崩溃，谁也不知道极夜什么时候结束，天在他们死之前还会不会再亮起；老政委他们那一辈人威望减退，年轻人开始自暴自弃的发泄情绪，男男女女混作一谈。
热闹极了，听着就让人恶心。
那时候，何戈也想拉莫历去一起玩乐的，但他们那些人谁都忌惮她是身手，不敢直接跟莫历动手，所以才一度作罢。
但他们强行邀请了她那个擅长烹饪的闺蜜。
莫历永远无法忘记，她赶过去救闺蜜的时候，他们正在兴头上，当时就是何戈欺压着她的闺蜜，被她撞了个正着。
从此，她再也没有喊过何戈哥哥。
莫历甩了甩头，强迫自己的思绪到了这儿就打止，毕竟昔日同伴都已作古，总不能揣着仇恨一直过下去。
就是刚刚莫历走神的一会儿，何戈已经将家属院大院百余号人曾埋在地下工事里避难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跟李工程师说了，而李工程师也根据他所知道的消息做了分析。
他们早就怀疑在极夜最初期那段时间的空气有问题，才导致街区里所有的人和动物出现了瘦化，而且在无人机那边截取的信息里，无人机中很多预置的指令中，就有一部分统计指令关于对地表动物递减的记录。
虽然遭遇末日性的毁灭灾难势必会导致生命体锐减，但在极夜过去之后，按常规理论来预测，应该会一切发生好转，冷冻人那边却只设定了统计生命体递减情况，而不是复苏情况。这也能佐证，目前这些情况，极有可能是冷冻人计划中的一部分。
李工程师说完这些，又睨了莫历一眼，毫不掩饰嘲讽之色，说道：“活该。”
活该什么？莫历微微歪头，有些疑惑。
迪仔人不知问道：“什么活该？”
“也可以说父债子偿吧。”李工程师又看了眼迪仔，同样的嘲讽语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小子也是跟着倒霉。”
“我爸爸··”莫历刚刚想问，就被打断了。
因为刚刚被嘲讽的迪仔不开心了：“我怎么倒霉了，我好得很。”
李工程师不再看人，而是望向地板，磨了磨鞋底子。他说：“就是好得很才倒霉，我们这种早就掉了零件的人，至少不会被拿来耍猴戏。”
其他人还在迷茫，何戈听懂了。
他失笑着说：“不至于有这么变态的爱好吧。”
有些事放在文明世界是变态，那是因为文明在约束着大家的行为。但是一旦失去这些约束，人类的行为就会变得无法用道德来衡量。
李工程师冷笑一声：“这年头谁没点精神病啊，变态不正常么。”
何戈已经感觉到他们聊天的节奏，正在往不太好的方向进发，特别是他发现在刚刚这不到半分钟的对话中，大家似乎已经生出了矛盾。
“那个··我有点好奇。”何戈立刻转移了话题。拍了拍李工程师的肩，问道：“你为什么能破解无人机呢，冷冻人派的工具就这么弱的吗？”
“为什么呢？”李工程师带着脾气，反问。
何戈打了个哈哈，朝李工程师竖着大拇指，道：“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我只是好奇咱们的工程师为什么这么厉害呢。”
如今寄人篱下，不仅不能撕破脸，还得继续卖乖才行，莫历也跟着保持微笑。
李工程师看向莫历，满眼戏谑：“因为我这个九全中心的工程师，就是当年参与网络建设的人。”
“可笑吗？”
那眼神看似麻木，却不遮不拦地中带着恨，莫历被看得有些四肢发冷，冷的她想躲，但她不能躲，因为她感觉她想知道的事情，就要从李工程师嘴里出来了。
就在此时，迪仔悄悄伸出手，握住了莫历的手。
李工程师望着莫历，问：“我也想知道，我的领导，为什么会给反人类分子做事呢，嗯？”
莫历的父亲在九全中心这个区域里虽然是个大官，但摆在台面上来看，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区政委而已。
这样级别的人，放眼整个华国，没有一千也有大几百。他这点子权力，何德何能被冷冻人计划看中，有了背叛全人类的机会啊？
莫历相信自己的父亲肯定是做了一些对不起大家的事情，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父亲这样做的动机。因为，在她眼中，父亲就是一个儒雅善良且爱兵如子的普通中年男人。
幼年时，超级病毒的爆发，在那几年中带走了世界上大部分的人。数十年间，她与父亲相依为命，仔仔细细地教她生活的道理，想要将她培养成一个内心正直的人。当她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时候，她甚至会觉得愧疚，没有达到父亲的期冀。
她一直坚信，某些极端情况下，父亲对她的爱，或许能他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
就是这样的父亲，但他们却说，他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他背弃了一生的誓言，炸死了所有的战友···活在了数字世界的诗和远方里，而将女儿留在了泥泞的末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