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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盛都的夏日炎热多雨,如今正值夏末之际,炎热还未褪去,绕堤树木围着湖水环成一圈,看着怏怏的。
“夫君快来,这儿有空船!”白新容卸去厚重宫服,穿着一身轻盈罗裙从河堤上走下来。
而后头跟着的李昙穗长发束起,一身男子衣袍穿在身上,满面绯红得跟着白新容走到河堤下。
“你小点声。”李昙穗低声提醒着。
白新容同样压低声音,扯着李昙穗的袖子说道:“说好了,出了宫就是夫妻,你可别露馅。”
“好,都依你。”李昙穗宠溺地笑笑,难得出宫一次,要游玩就得游玩个痛快。
白新容在船头观望着,果然见一船夫戴着草帽从桥洞底下走了出来,满面堆笑地往这边走来。
“二位客官可是要游湖?”船夫打着千儿说道。
“我与我家夫君想乘船在这湖上看看,船家,你这船是租还是乘?”白新容扬唇一笑,面上难掩欣喜。
“这位娘子,我们这桥底下的船都是乘的,十文钱游一圈。您二位只管坐在船头赏美景,我在后头撑船。”
白新容颔首,回首问道:“夫君,你看如何?”
李昙穗稍稍有些不习惯,但看着白新容春风满面的样子,便配合着:“娘子喜欢便好。”
说着,李昙穗取了钱递给船夫,搀扶着白新容上船。
两人坐稳后,白新容头一歪靠在了李昙穗的肩上,双手抱住她的胳膊。
“上次在宫湖,都是你在撑船,我想好好跟你说说话都不行。”白新容低声说着。
“所以今日你才抱的这么紧?”
李昙穗低头,扬起手将白新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于耳后,轻柔拂过她的眉眼。
“穗昙,这一天我等了好久。”
“是因为想见你记忆中的岁潭?”
“不,”白新容抬头看向李昙穗,一双杏眼清澈透亮,藏着些不易察觉的爱意,“你就是岁潭,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那个影子。”
“那为什么非要我作男子装束?”李昙穗展颜一笑。
“因为我想跟你正大光明地走在一起,我想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靠在你怀里,听着他们赞颂我们是‘才子佳人’,称赞我和你‘郎才女貌’,”白新容悠然地说着,像是陷在自己的幻想中,“这世道不许我和你衣裙相接,只有现在这样,我才能在大庭广众下叫你‘夫君’,成为你的妻子。”
“寒酥……”
白新容捂住李昙穗的口,纤细的手指拂过李昙穗头上束发的玉冠,流连在她的眉眼处。
“穗昙,我多希望你能穿着罗裙,戴着钗环,与我十指相扣地倚靠在一起。可是这世道不公,它不许我和你有情,所以,我只能让你以‘岁潭’的样子,跟我相伴。”
听着白新容的话,李昙穗眼底闪过浓浓的怜惜和歉意。
“若不是我年少不知事去招惹了你,也许你会有一个知你懂你,与你相知相伴的人,陪着你共沐春光,与你一起坦然地接受所有人的祝福。”李昙穗的心头像是有一根刺在扎,提醒着她,白新容本该有不一样的人生,而不是陪着自己在深宫中凋零。
白新容闻言忽而直起身子,双臂搂住李昙穗的脖颈,拉进她和自己的间距。
“穗昙,你要明白,是你给了我正视自己的勇气,也是你将我带出从前的自卑,”白新容言辞恳切,杏眼逐渐泛出湿润的光泽,“你是我命中的日光,帮扶着我一步步走到了如今,没有你,也许我早已被逼死了,是你救了我。”
说罢,白新容阖上双眸,拉低李昙穗,与她额头相抵,用自己心中的暖意,去温热李昙穗被冰霜自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