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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将学生往屋里引：“不用这般客气，你的问题必定都不简单，我们一起商议。”
叶嘉言刚坐下，顾谨言亲自给他端了杯茶，然后坐在一边旁听，也不去找吴云舟了。
李先生就跟没看到儿子一样：“你近来来学堂也少了，是不是比较忙？”
叶嘉言点点头：“家里杂事多，前一阵子又生病。前儿我娘把她的产业都交给了我，先生是知道我的，以前就晓得偷懒，没怎么管过事儿，今日一看账本子，晕头晕脑的，故而来请教先生。”
李先生微微一笑：“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看看。”
至于叶嘉言为什么不去问吴氏，李先生一个字没多问。
叶嘉言掏出自己记录的小本子，一条一条问李先生。李先生的祖父以前官居二品，她自小得到了很好的教养，家里家外什么都懂。
旁边顾谨言听得十分认真，他年少丧父，家里产业不多，听了叶嘉言提出来的一些问题，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和叶家身世上的差别。
唯一能让他配得上叶家身份的，只有三元及第，他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叶嘉言忽然抬头：“顾师兄，你怎么还没去？”
顾谨言反应过来：“我等云舟。”
叶嘉言再次道：“顾师兄，你去吧，你坐在这里也是白费时间，表哥说不定在等你呢。”
顾谨言只能起身：“那我先去了。”
李先生笑道：“早就该去，戳在这里又帮不上忙。”
等顾谨言一走，李先生和叶嘉言说话更放的开一些。
等说完了正事，李先生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抓了些点心放在盘子里，推到叶嘉言面前。
“往后有什么不懂的，你来找我，我们一起说说话。要是心里有什么委屈，不想说给家里人听，你来跟我说，我不会说给别人听的。”
叶嘉言拿起一块点心：“多谢先生，我没有什么委屈，也没几个人能教我委屈。”
李先生笑起来：“你做得很好，人活一世草生一春，与其让自己受委屈，不如让别人受委屈。”
叶嘉言笑起来：“先生，顾师兄一点不像您。”
李先生开玩笑道：“他像他爹，是个老好人，被人欺负了只晓得闷在心里。若不是读书还说得过去，我得愁死。”
叶嘉言一边吃点心一边道：“先生，顾师兄秋闱肯定会得中，往后他要去国子监读书吗？”
李先生点头：“大概会去吧，看他自己。”
叶嘉言问道：“先生，顾师兄中举后您还会留在这里吗？”
李先生为人很不错，不像那些迂腐的女先生，一味只知道教导贤良淑德。而且她很懂分寸，从来不过问学生家里的事情。
离开了课堂，李先生是个很懂生活情趣的人，她会酿花酒，会吟诗作赋。最重要的是，李先生从不因为自己寡妇的身份自怨自艾，更不会一天到晚盯着儿子，她喜欢找一些有趣的事情做。
某些方面，李先生跟柳氏特别相似，叶嘉言喜欢李先生，她不希望李先生离开叶家。
李先生笑眯眯地看着叶嘉言：“他自考他的科举，我自做我的先生，两不相干。”
叶嘉言笑了起来：“先生洒脱。”
李先生主动撵她：“你快去吧，他们几个肯定等着你呢。没有你监督，这几个小子肯定不会好好读书。”
叶嘉言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李先生的小院子，等她回到藏书楼时，众人正在安静地看书。
顾谨言听到动静后抬头看着她，给了她一个温和的笑容。
叶嘉言对着他微微颔首，毫无扭捏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