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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商的宅邸是一间华丽的石制别墅，屹立于街对面空地之上，其后就是漫无边际的垃圾回收站。
荒凉的怪异的氛围透露着一股违和感。
陈升纵深一跃翻入二楼阳台，又用菌丝探入锁孔打开门锁。
潜入的过程出奇顺利。
整个二楼大厅沉寂在一片黑暗中，只有东南角的书房中闪烁着火光。
他猫着身子摸了过去，透过半掩的屋门向内望去。
一名拄着拐杖的老者正深陷松软的沙发中，铮亮的油头反射的火把的光芒。
他戴着一只单片镜，手执高脚杯，边晃荡着杯中猩红的酒，边与身旁恭敬直立的青年说着什么。
那名青年背对陈升，留着一头灰白色的长发，皮肤惨白，背在身后的双手留着锋利的指甲。
搭配着他那身古典花边礼服，就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德古拉伯爵。
陈升猜想，那名老者就应该是黑桃三骑士之一的药商，至于那名青年很可能就是他的扈从。
老者将酒一饮而尽，青年正欲斟酒却被制止。
“不急，等我们的客人入座后一起吧。”
霎时间两道目光同时向着门外望去。
门后的陈升只觉得躯体被目光洞穿，别说是挪动身体，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他们早就知道我要来？
他们的目的不单是引发暴乱……还有我！
为什么！
陈升的思绪乱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这场游戏的难度，在看似简单的表象下涌动着汹涌的暗流。
“进来吧。”
随着老者收回视线，陈升的身躯也随之一轻。
光一个眼神就有如此威慑力，这是个远强于自己的对手，逃跑肯定是行不通的了。
想到这陈升也不再藏着掖着了，推门而入后一屁股坐在老者对面。
“谁让你坐下的……”
青年刚要发飙，却被老者制止。
“既然来了，那就回答我几个问题吧。”老者将满满一杯推到陈升面前，“查尔莫斯庄园的屠杀是你干的吧。”
“什么庄园？”陈升迷茫摇头。
他的表情管控一向很出色，有信心不在对方面前露出马脚。
见陈升装傻充愣，老者扬起一抹阴沉的笑：
“我的确没有证据，可先灭人皮作坊后屠查尔莫斯庄园，你一定是为了救什么重要的人吧，萧诚……”
“如果你能将繁欣的计划也一并告诉我那就更好了，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老者的提问技巧很高明，将第一个问题巧妙藏进了合作的提议中，无论陈升同意与否他都相当于承认庄园屠杀案是他所为。
可陈升这样的人精怎能看不穿这小把戏，依旧表现得迷茫。
老者的脸终于阴沉了下来，用指关节敲击着茶几。
“既然如此，我来讲个故事吧……”
“一个被掏空了内脏，本该死在下水道的人类，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获得了升华者的力量。为了救回他被拐走的妹妹，接连屠光了人皮作坊与查尔莫斯庄园……”
“但光凭借他一人之力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但万幸的是他遇见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帮了他一手……”
“但这不是无偿的，他成了这个女人的一颗暗子，用来对付我的一颗暗子。现在他有两个选择，一是弃暗投明，告诉我女人的计划，二是带着这个秘密去死，不禁他会死，他想保护的一切都会被摧毁，甚至包括他好不容易才找回的妹妹……”
“现在我想请问，如果你是故事中的这个人，你会作何选择呢？”
老者的话悬在了嘴边，直勾勾地盯着陈升。
这人有点本事啊，几乎都被他猜中了！
陈升内心掀起惊涛骇浪，看来装傻是混不下去了。
眼下唯一活路就是出卖繁欣。
陈升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他和繁欣只是互相利用。
可最要命的事也恰恰于此。
因为二人只是互相利用，导致他对繁欣的计划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