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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警官带着张伟一行人穿过商场的2楼走廊，七拐八扭，一扇褐色的防盗门便映入众人的眼帘。
这扇门看起来十分结实，门牌上还印着“经理室”的字样。
马警官拿出钥匙打开门，向众人做出请进的手势。
“这是商场里唯一一个门锁结实、还带窗的房间，面积也比较合适，所以先委屈你们待在这里。要是没有出现变异，明天这个时候就会让你们出来。”
这经理室是值班经理办公和接待vip客户的地方，为了匹配上这个大型商场的档次，室内的装潢陈设自然也十分阔绰。
四周贴着带有浮雕花纹的乳白色墙纸，墙壁上挂着大幅的印象派油画，地面铺设着厚重的深红色地毯。
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旁边设有几张真皮沙发供客人就坐。办公桌上整齐地陈列着各式文件夹和档案袋，桌子后面还立着一排高耸的书架。
暖黄色的太阳透过落地窗打进来，营造出一种典雅柔和的氛围。
张伟一行人进入房间，不由得发出惊叹，这商场经理办公的地方，不知比他们末日前的公寓还豪华多少倍。
“稍后我还会回来，给你们拿一些食物和过夜的东西。”
马警官说完便合上门，接着就传来了门栓上锁的声音。
空气中扬起的灰尘还没落下，张伟一行人就已经无力地倒在地上，川川则趴到了经理办公桌上，像一大张摊开的金色毛毯。
先是在街道上狂奔躲避丧尸，接着在雕塑上被太阳晒到脱水，最后又在商场里和这伙人对峙。
此时，众人只觉得精疲力尽，横膈膜上像灌了一层水泥，呼吸起来十分艰难。
但张伟还是提起气，对雨霏说道：
“雨霏，那个郑律师有点问题，你得提防着些。”
刚才在楼下咖啡厅对话的场景，张伟现在仍然历历在目。
其他人站在后面可能观察不到，但张伟在和郑律师短暂交流后，就确定他不止是接收医生这么简单，郑律师一定对雨霏另有所图。
只有男人最懂男人。
雨霏叹了口气，闭上眼、无奈地点点头。
她当然也已经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了，但她并不想挑起额外争端，只想着大家赶紧一起进到军方避难所里，然后彻底远离末日里的这堆烂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对方没有做出实质性举动的时候，过度防卫不可取。除非你是漂亮国的白人极端种族主义者，在路上看见一块黑巧克力都要清空弹匣。
不多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打开门，是马警官推着超市购物车给众人送食物来了。
满车的食物，什么饼干面包罐头自热米饭桶装水，应有尽有。
众人也毫不客气，接过小推车后七手八脚地分配了食物，接着就大快朵颐了起来。
见众人饿死鬼投胎的狼狈样子，马警官笑着说道：
“你们慢点吃，不够还有。这里的负一楼是个超市，虽然食物没有多到可以随意挥霍，但吃饱肚子还是不成问题。”
张伟一口吞掉一个小面包，伴着纯净水囫囵下肚，连吃10个才觉得缓过劲儿来。
“马警官，您刚才不是说有个特殊的感染病例，具体是什么情况？”
张伟向马警官问道，但嘴里的活儿却丝毫没有停下。
马警官站在门口咳了两三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然后用他沙哑的声音开始讲述：
“那还是10天以前，8月2号。一位接近70岁的老爷爷带着他刚上大学的孙女，跑到我们这儿来求救，我自然就收留了他们。”
“据他们自己说，他们出门的那天运气爆表，竟然侥幸绕开了尸群到达商场。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给他们做了检查，确认他们没有受到外伤。”
“但是他们还是变异了？”张伟问道。
马警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本来一切无恙，他们爷孙俩看起来也十分正常。可就在2天之后，没有任何征兆的，女孩儿却突然在房间里变异了！幸亏她是反锁在房间里，才没有对我们造成伤害。”
“在我们的逼问下，老爷爷才承认，原来他的孙女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晚上就开始发烧了。但是你们也知道，这个发烧一点儿不严重，除了有些迷迷糊糊，根本不会影响你的行动，因此他们爷孙俩才能对大家隐瞒这件事。”
听到这里，雨霏有些疑惑：
“发烧不就是变异的前兆吗？她是不是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被感染了？”
马警官摇摇头，“这正是我们最诧异的地方。”
“首先，在丧尸第一天爆发的晚上，他们爷孙俩安然无恙，一直在家待了4天都没有任何症状。其次，我们仔细询问了老爷爷在路上的经历，他确认那天没有碰见过丧尸，最近的丧尸也距离他们十米开外，连体液接触的机会都没有。而且”
马警官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
“在女孩儿变异的时候，我和几个男人正巧在户外引走尸群，商场里就剩郑律师一个男性。他在出手解决掉丧尸后，为了确认女孩儿没有伤口，不顾老爷爷的阻拦，在众目睽睽下把女孩儿尸体上的衣服扒得一干二净。然后又同众人一起，把她的体毛都剃掉，像把玩物件般随意摆弄，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她的每一寸身体，连那里面都没放过”
马警官又清了清嗓子，但声音沙哑依旧。
“最后的结果，女孩儿身上就是没有一点外伤，连刚愈合的小伤口都没有，连口腔溃疡都没有。”
听到此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一半是因为女孩儿的遭遇，一半是因为丧尸谜一样的传播途径。
尤其是雨霏，她亲身经历过疫情的洗礼，因此可以深刻地明白，当疫情疯狂扩散，却追溯不到传播链条和感染源头的时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而郑律师的行为，更是刷新了众人对他的认知。
众人并不是想评判他在这件事情上的对错，相反的，他这股能够跳出人类道德框架、为生存不择手段的狠劲儿，才让众人感受到无比的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