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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破旧的小货车缓缓开在大学城片区、郊区外的一条笔直公路上。
这里空间开阔、视野极佳,除了一条四车道公路,方圆200米内都是未被开发的黑色土地。土地很平整,偶尔会有一几个泥土包和几丛被晒干的杂草。
这是张伟在半小时前、在去大学城的路上看好的地方。毕竟对方团队人数占据绝对优势,因此他必须挑一个空旷的地方,防止对面暗中耍小动作。
陈叔松开油门降速,在到达指定位置后,三两把再将车调转方向停好。等交易一结束,他们就准备立即上车离开。
张伟从副驾驶下来,再次确认后座上的两包东西没有问题——按照约定,这一个袋子里装着4把枪,两把霰弹和两把手枪,另外一个袋子里则是装着几十发弹药。
然后又来到车尾处,查看三个人质的情况。
三人坐在车斗里,头上都蒙着塑料袋、双手被反绑着。他们的腿上也都缠着绳子,而绳子的另一头则是拴在车头的护栏上,这是为了防止三人中途跳车。
幸好下午的天气阴沉了许多,路上还伴着风。不然他们三个人就蒙脑袋顶着太阳晒,估计会被蒸熟。
张伟一步跨上去,分别拍了拍三人的头,见他们都还有反应,才放心地跳下车斗。
他们提前了五分钟时间到达,所以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张伟坐回副驾驶里,将对讲机放到挡风玻璃前,然后就左手在上、双手交叉抱于胸前,静静等候龙哥到来。
现在,周边一切都很安静,空气里还有些闷,夹杂着泥土腥味,有一种暴雨来临前的压抑。
张伟靠在座位上望向远方的公路,不知不觉间,耳朵里传来了“滴答、滴答”的声响。他微微垂头,左手腕上的劳力士折射着微光。
他从手腕上摘下手表,右手拿住,用大拇指将表盘摩擦干净,然后就直直盯着。表盘干净平整,透过它,张伟似乎可以看见自己的倒影。
又或者说,手表里面其实就关着,他另外一个自己呢。
不知发呆了多久,从远处传来的引擎轰鸣声突然就打破了方才平静的氛围。两辆汽车一前一后从对侧道路缓缓驶来,在距离张伟300米外的地方停下了。
张伟赶紧戴好手表,将别在腰带上的手套取出,一并戴上双手,然后拿起对讲机讲道:
“不开车、不带武器,就带上人,去这条路的中间。”
说完下车,张伟把人质脚上的绳子解开,将他们一起赶下车。但他们背上的绳子仍然绑着,头上也套着袋子,几人就在张伟的推搡下,朝着公路中间走去。
而那名尖嗓男脚踝早废了,根本走不动道。陈叔嫌弃他碍事儿,索性直接用肩膀扛着他走。
袋子里装着真枪实弹,是沉甸甸的金属感,所以张伟和陈叔二人一人提了一个。
他们已经走的够慢了,可当他们已经到达路中间的时候,对面的龙哥却还在车后磨磨蹭蹭、不肯出发。
“你们倒是快点儿啊,在那边磨磨唧唧干啥呢?”张伟不禁拿起对讲机催促道。
“你先把枪上的弹匣拆了,和子弹放到一个袋子里,我在这边看着呢。”
闻言,张伟和陈叔定睛一看,远处龙哥的车旁有两处亮闪闪的反光,原来是龙哥正拿着望远镜。
张伟朝着龙哥的方向翻了个白眼,脸上满是戏谑。于是,不得不按照龙哥的要求,在他的望远镜监视下,将手枪的弹匣退出,再放进子弹袋里。
而对于两把霰弹枪,张伟则只能反复拉动枪栓,向龙哥展示枪膛里没有子弹。
做完这一切,张伟朝龙哥那边无奈地摊了摊手,示意已经完成。这个时候,龙哥那边才开始有所动作。
跟着龙哥过来的,一共还有三个男人。他们都是一样的黑背心加工装裤。其中,一个人押着依雯,另外两个则是同时扛着一根木棒,把川川倒挂在木棒上抬着走。
而龙哥最怂,猫着腰低着头、紧紧走在雨霏后面,拿着一把匕首抵在雨霏的脖子上,生怕张伟从哪个地方突然掏出一把枪。他料到,就算张伟要偷袭,也必然不会冲着医生开枪。
雨霏和依雯两人一样,都是反手被绳索绑住,嘴上再贴了胶布。
可雨霏原本穿着的消防服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用来打底的体恤和短裤。她雪白的手臂上挂着几个红印子,头发看起来也有一丝凌乱。
看到这里,张伟心中瞬间就燃起一团火。等下他会亲自询问雨霏,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这些人又干了什么。但凡雨霏是因为龙哥而受了哪怕一点儿伤害,张伟定要让他接受百倍回报。
但是他现在必须极力克制住,因为雨霏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当务之急是把雨霏给救回来。
“龙哥,不要激动好吗,我是诚心来做交易的。相信我,只要你等下不动歪脑筋,我保证我们两方都会相安无事。”
张伟伸出一只手掌,做往下压的动作,示意龙哥放松。
“交易之前,不介意我先搜你们两人的身吧。”龙哥还是躲在雨霏身后说道。
“请便。”
见张伟同意,龙哥便叫了那两个抬狗的小弟,将川川放到地上后,对张伟和陈叔仔细搜了身。
与此同时,龙哥始终仔细地盯着他们的动作,目光反复在两人的双手之间来回切换。甚至连两人身后,头上蒙着袋子的人质队友都没留意到。
“龙哥,身上没东西。”
“龙哥,这个人也没有。”
两个小弟搜完身,都十分确定他们身上没有武器。
“那按照最开始的约定,你们先把子弹交给我。然后我们再一手交人,一手交枪。”
张伟一下将手中的袋子贴着地扔出,袋子里的弹壳在碰撞中叮当作响。
龙哥又是叫一个小弟上前查看,确认里面装着的,都是未击发的子弹。
“先让你的小弟把子弹放到那个土堆上面,防止你一拿到枪就立马换弹翻脸。”
张伟用手指着道路旁边的那块宽阔的黑色土地,几百米外有一个大土堆。
那个小弟征得龙哥同意,就提着袋子哼哧哼哧跑到几百米外,再徒手哼哧哼哧跑回来,整个人已经是气喘吁吁。
张伟瞟了一眼这位小弟的工装裤上,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于是和陈叔对了一下眼神,却见到陈叔此时也投来复杂的目光。
张伟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都没问题,那我们继续。一手交人,一手交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