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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清醒,脑子就像锅里煮着的腊八粥一样。
忽然女孩凑到我耳畔说:“明天我们去后湾子取水,为出城做准备!”
无意间,女孩吐气如兰,呵在我耳边。
作为一只老单身狗的我,心神一时荡漾,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扭过脸去亲吻她的嘴唇。
吻了一下,我心里又有些害怕,急忙转过身。
虽然平日里也有女孩向我示好,但是我作为大灾难幸存下来的一个孤儿,一直有一种自卑感。这种自卑感促使我在面对她们时,不自觉会产生一种低人一等的心理。
我冒险亲吻女孩后,这种自卑的心理瞬间又出来作祟,担心女孩会对我进行嘲笑、甚至谩骂。说我不配,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万幸,女孩并没有表现出我所担心的那种反应。
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
我心里默默地想。
经过很长的沉寂后,女孩忽然问我:“你确定我们以前没有见过面吗?”
我点点头。
女孩忽然抓住我的手说:“可我觉得认识你很久了!”
“桃源城就那么大,也许我们在大街上偶遇过!”我带着美好的向往说。
女孩没有说话,黑暗中我感觉到她正在盯着我。
又是一阵很长的沉默,女孩叹了口气:“或许是你说的这样吧!”
女孩的话有一种言犹未尽的意味,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没能说出来。
我问女孩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女孩说没有,她只是在遇到我之后,心里有些激动。
我安慰她,让她放心,我会陪着她一直到我们逃出这座鬼城。
女孩忽然问我知不知道她叫什么?
我说我们之前又不认识,我怎么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女孩先是重重哼了一声,然后一字一句慢慢说道:“我叫赵思婉,相思的思,婉转的婉。”
思婉,女孩的名字听来既悦耳,又亲切。
此刻,我已无法分辨是因为心里对她的好感才觉得她的名字悦耳动听,还是思婉这个名字本身就悦耳呢?
“这个名字你也没有听过吧?”女孩又问。
我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
我恐怕她看不到我的笑容,故意笑出很大声。
“你是觉得我的名字好听,还是觉得有些好笑呢?”她问。
我轻轻说道:“好听!”
“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的呢?”
“我叫孟然。孟浩然的孟,孟浩然的然。”
“看你的样子,岁数不大吧?”
她终于问我的年纪了。
由于我的自卑心理作怪,平时我最怕女孩问我的年龄,尤其是比我年龄大的女孩。
往往你比女孩年龄小时,女孩就会用那种‘你还很幼稚’的眼光来打量你。尤其像我这样带有灾区孤儿身份的人,这种眼神里往往还会多一些同情。
“二十一。”
“嘻嘻,我长你两岁。”
她嘻嘻一笑。
我不明白她这声笑里包含着什么意义。
“以后你要听我的。”
她又一笑,松开我的手,转过身去睡觉。
早上我醒来时,她还没醒。
我起身来到天井前,外面的乌云并未散开,夜里也未下雨,云层中短促的闪电仍在继续。
望着外面晦暗的半空,脑中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恍如隔世。
我从天井返回时,女孩也已起来,正在清理头发上的草屑。
我们的关系熟悉后,她的话更多了。按照她的话说,这几天她独自躲在地下,没有说话的人,快要憋得发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看着有眼缘,长得也还行的男孩子,她怎么会轻易放过呢?她觉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话很少,不能陪她酣畅淋漓地聊个尽兴。
我心想,这要是不算尽兴,什么才是尽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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