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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之后再回到桃源城,第一感受就是杂草少了很多。当初望去满眼的荒绿,现在变得稀稀拉拉,泛着晚秋时节的黄,先前一望无际的磅礴气势也遁去不见。
走在路上,两旁光秃秃的,一时间还有些别扭。
小区没什么变化,走前的一把大火,将荒草烧个干净。再回来时,院里又是一层青,刚刚没过脚背。
我们走在这层青草上,她笑着说:“这是‘浅草才能没马蹄’。”
我们曾商量搬去楼里住,那样住得舒服些,终因安全问题,还是留在地下室。
转过天来,我出去寻找东西,她却要跟着。
第一天,我们在科技园找到六个桶装水的空桶,到后湾子拉水便有了容器。我骑着三轮,每次装六桶水,够我们用三四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找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冬夏衣物,枕头被褥,大铁锅,暖水壶,桌椅,柜子,双人床,大浴盆等等。
幸好,地下室足够大,这些东西全摆在那里,也没占去十分之一。
我在地下室的通风口下方,用砖头支了一个简易灶,用那口大铁锅烧水。有了浴盆和热水后,我们终于能洗到热水澡,心情竟有些小激动。
这些日子,我们囤积了不少东西,几十斤松子,几十斤干野菜,两编织袋野麦,几十斤红薯,几袋生大豆,几百斤大青盐,还有几罐婴儿奶粉。
令我奇怪的是,奶粉罐上的生产日期,居然是三年之后。
看到生产日期后,我俩的反应完全不一样。我十分诧异,她却破口大骂厂家黑心,随意更改生产日期,不知有多少宝宝吃的是过期奶粉。
那几罐奶粉是国外牌子,她看完上面的英文,又接着大骂奶粉的生产国。我们被罐子上的生产日期搞得糊涂,不知道奶粉究竟过没过期?
我打开一罐,尝了尝,没有变味:“好像没有过期。”
她也尝了尝说:“好香啊!”
“你喝这几罐吧!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还是给孩子留的吧!”
“没关系,你把身子养好了,到时候孩子可以吃你的奶呀!”
她忽然脸一红说:“就怕到时候你跟孩子抢着吃!”
我们曾无数次讨论天上那层云。
地上终日不见阳光,温度却并不低,而且常年是七八月份的天气。地上这些植物照不到阳光却也活得很好,能开花,能结果。
云层覆盖远达几千公里,为什么下面的光线却并不暗,跟原来世界中阴天时的光景所差无几,甚至更明亮一些。
我们每次讨论都没有结果,只能增添烦恼,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讨论这些问题。
日子就在平淡和甜蜜中过去,她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妊娠反应也越来越厉害,经常呕地吃不进东西。
一天下午,她忽然想吃水果,我蹬着三轮带她来到养水站。养水站南边有几百个大棚,荒废前是桃源县的大棚试验基地。大棚里有西瓜,黄瓜,玉米,当然也有其它农作物,但在杂草的围剿下都没有结出果实来。
看着地上滚圆的西瓜和架子上的黄瓜,也不知几个月前长出的那些是被别人吃掉了,还是自己熟透后落在地上烂掉了。
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后,我们懂得一件事,在这里很多常识性的东西都已不再“常识”。
我随手摘下一根黄瓜,翠绿的瓜身上面长着毛茸茸的细刺,仔细看上去和虫子的颜色倒也有几分相像。
我在裤子上蹭两蹭,咬下一截,味道新鲜,又脆又嫩。
我递给她,她放进嘴里大嚼,黄瓜汁溅了出来。
我摘下两颗西瓜,几根黄瓜,还有些青玉米,拉着这些补给准备往回走。
她坐在车子上,忽然指着大棚西边的草丛说:“有人!”只见几十米外的野草从中藏着一个人。
那人身着迷彩服和周围的荒草成为一体,若不是思婉提前看到那人的行迹,否则很难发现草丛里藏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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