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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伦提出了先行捐赠,之后再回馈的几个做法,有些还是能让在座的诸人感兴趣,例如监生身份的获得。南华重文轻武,一旦得到监生身份,那就是很大的荣耀,将来走上官场,更是光宗耀祖。在座诸位都是商人,同样对文人极为尊重。
不过,也有些并不会得到认同,例如等朝廷赈灾物资到了,谁敢轻易去拿呢?一则朝廷下发的赈灾物资不多,可能值不了几个钱,还不一定够分;二则担心莫天伦说话不算数,哪天翻脸了,说诸位贪墨赈灾物资,那是要杀头的。至于莫天伦承诺可以给的土地,在座诸位心里都清楚,云府的地大多都是有主的,那些没主的都是贫地,不值钱。
“请问莫知府,监生的话,我等要捐多少钱才能得到呢?”粮商贾成似乎很热心,看来想给他儿子谋个出身了。不过,这个问题确实引起一些人注意,大家都竖起耳朵来,听莫天伦的回答。
“这个嘛……朝廷还没有批复具体的监生数额,批复之后,以捐赠金额的多少排列,前几个可以获得监生身份。”
“知府大人,万一朝廷一个都不给呢?”问话的是粮商钱义,显然他不满意莫天伦的回答,觉得更像推脱之辞。其余人也在纷纷议论。
“诸位放心,本府已向朝廷请奏,请求十个监生名额,朝廷一般不会全批,但至少会给五个。”
“那么如何确定捐赠金额的多少呢?”问话的是费宁,他在云府开了两个酒楼和五个客栈。
“诸位可以捐钱,也可以捐物,捐物以市价换算,再核算出金额。”
费宁一听就颇感失望:“那贾掌柜和钱掌柜岂不占了便宜?灾年我等没生意做,他们俩卖粮食,还可以借机价格炒得高高的,随便捐一点粮就能排在最前面了。”
费宁的话表面上看是对捐赠核算方式的不满,实则是提醒在座之人,贾成和钱义可能会借机发国难财。
莫天伦自然明白费宁所指,连忙大声说道:“灾年粮食最为宝贵,按朝廷律令,任何人都不能囤积粮食,故意将粮价炒高,发国难财,否则本府必治其罪。贾掌柜和钱掌柜请谨慎行事,勿踏了这条线。”
贾成和钱义两人恶狠狠地瞪了费宁一眼,费宁却把头一歪,不理两人。
贾成拍拍胸脯:“知府大人请放心,我是商人,亦是遵守商道,不会储粮,但粮食奇缺,价格自然攀升,可不能算是我等所为?”
“贾掌柜说得没错。”说话的是钱义,他与贾成是竞争对手,但这个时候却同仇敌忾:“知府大人,不是只有我们粮商会储粮,别人就不会储粮吗?据我所知,莲媖糕点的石掌柜从一个月前就开始暗中储粮了,她手里至少有两千石粮食。”
“啊!”钱义的话音刚落,在场之人惊呼,纷纷看着石清莲,连莫天伦也看着她。
石清莲初来乍到,本不想太早说话,只在一旁看着,哪料钱义把火烧到她身上?两个月前她暗中采购粮食,却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便让胡木森操作从京城购买一部分,此举瞒过别人,却瞒不过身为粮商的贾成和钱义。或许是莲媖糕点一向跟贾成购买粮食来做糕点,因此就得罪了钱义,想不到这钱义当着知府的面告了她一状。
“石掌柜,你为何暗中囤积粮食呀?”莫天伦得知石清莲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囤积粮食了,心里吃惊之余,也显得非常生气。
石清莲避无可避,只好站了起来,环视四周,才说:“知府大人,诸位掌柜,小女确实在二十多天前就开始收购粮食,现共储存了两千石,小女经营糕点店,粮食是最重要的原料。早在一个月前,云府已经出现逃荒而来的灾民,小女又多方打听,猜到北方会有旱灾,就提前做了准备。”
事实上,她是两个月前就开始暗中收购粮食,怕惹人起疑,只能一点一点地收购,但钱义却说她一个月才开始,数量也比实际要少。显然钱义不是一开始就发现的,而是后来才发现的。此时,她又称自己是二十多天前才开始,把时间缩短,再把数量缩小,别人就不会起疑心。
“莲媖糕点储存这两千石粮食,并非囤积粮食高价卖出,而是用来制做糕点。除此以外,我们还准备了足够的制做糕点的材料,包括面粉、糖等。”
“小女虽不是云府本地人,但已经在云府扎根,所赚的钱也是靠云府人所赐,如今灾荒来临,小女岂能坐视不理?从半个月前开始,莲媖糕点每一到两天,都会做一批糕点,送到白云观,接济灾民,另外,莲媖糕点还每天将一些糕点免费送给云府百姓吃。”
石清莲向莫天伦行了个礼,又接着说:“知府大人今日邀请小女来此,小女备感荣幸,小女以后还会接着响应知府大人的号召,这两千石粮食都会用来制作糕点,再以糕点接济灾民,小女愿与知府大人一道,帮助灾民以及云府人度过难关。只是这场旱灾旷日持久,恐非一两个月能结束,小女现在觉得,只存了两千石恐怕远远不够,还得靠钱掌柜帮忙,再卖些粮食给小女,可否?届时钱掌柜可不能随意抬升价格!否则云府五十万百姓可不答应。”说着,石清莲眼睛看着钱义,钱义脸红一阵青一阵的,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尴尬。
“好!石掌柜大义啊!”莫天伦大声叫好:“石掌柜送糕点到白云观接济灾民,本府是知道的,想不到石掌柜一女子之身,竟如此乐善好施,让人敬佩呀!本府代表朝廷及云州五十万百姓,向石掌柜表示感谢了。”莫天伦一直都在想着树立一个典型,以便让人效仿,石清莲这番话一说,他眼睛一亮,这就是行善的典型。说着,他往前站出一步,向石清莲鞠了个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