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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回答道:“法律我也都看过,但是呢?”
老李说道:“别但是了,只要违反了法律谁都一个样,该抓我们还是会抓的。”
杰西慌忙地说道:“长官,你别急,有话我们好好说。”
老李说道:“那行,只要你遵守法律,承诺购买机器人后不降工资不裁员,如果服装厂效率上去了,还会给她们加工资,我想大伙都会很乐意接受的。”
杰西回答道:“如果厂里效益上去,拿出部分增加工人工资我自然也乐意的。”
老李满意地说道:“那行,就这么着了,你写个承诺书,工人的工作我们去做。”
杰西老老实实按照老李要求写了个承诺书,承诺购买机器人后不降工资不裁员,如果效益上去还会加工资,并在上面签了字。
老李拿着承诺书,走出办公室对着工人们大声说道:“各位工友们,你们老板已承诺购买机器人后一不降工资,二不裁员,如果效益上去还会加工资,请大家放心地回去工作吧,这是他写的承诺书。”
这是工人们仍然将信将疑,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回工作岗位的意思,此时玛丽走到老李身边,她喊道:“姐妹们,这承诺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们就相信长官一回,如果食言我们就去警务所评理去,大家都散了,回工作岗位吧!”
玛丽在工人们心中的威信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工人们陆陆续续回到了她们工作的岗位,整个服装厂又恢复了往日忙碌的景象,机器轰鸣,人流穿梭,一捆捆布料在流水作业下很快变成了一件件漂亮的衣服。
老李的精彩绝伦表现让欧阳尚武佩服得五体投地,不仅顺利解决了冲突,还给杰西好好地上了一堂法律课。欧阳尚武跟着老李离开了服装厂,登上了巡逻车,当他坐在车上,转过头再次凝望这栋既性感又妖娆的建筑时,他默默地祝愿工人们都能有很好的收入,毕竟她们都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一群人。
火星民警也是最底层人群中的一员,每天的工作总是忙碌而繁琐,欧阳尚武本以为一大早解决了服装厂这个紧急事务,接下来可以回所里短暂休息一下,可没想到巡逻车都还来得及回所里,老李又接到了电话,说是有居民报警有一位一百五十来岁的老人走丢了,让民警帮忙寻找,还发了老人的照片,从照片上看老人依然年轻健壮,黄皮肤,黑白两间的头发,体型匀称,瓜子脸,额头有一块伤疤,扁平的鼻梁,嘴唇略有发白,眼神忧郁,估计有神经衰弱症。
老李把巡逻车停在大街一旁,他启动车载监控终端,让系统根据老人的外貌搜索整个街道的监控画面,从监控画面看,老人在昨天晚上有出现在一栋看起来像城堡的建筑物附近,目标建筑物在一环大街北侧,距离目前位置大概二十公里左右,巡逻车很快定位目标到达指定位置。
欧阳尚武他们绕着城堡的蓝色围墙搜索了一圈,没看到有老人的身影,但是从监控画面看老人的确有在附近出现过,老李怀疑老人有可能进了城堡,然后在里面迷了路。可此城堡是私人财产,不能随便乱闯,得事先通知,得到允许才可进入,老李呼叫了警务所的内勤工作人员,让他们联系房屋主人,要求进屋搜索老人踪影。
欧阳尚武他们站在城堡的大门口,等待消息,城堡的大门是半圆形的,镶嵌在几十米高城墙的底部,看上去就像在城墙下挖了个孔,大门从材质看应该是高强度不锈钢的,大门是左右两扇对开的,左边那扇门上雕刻着亚当,右边那扇门上雕刻着夏娃,高高的城墙上有几个全部武装、年轻健壮的保卫人员在轮流巡逻,看来这里不是一般居民的住所。
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城堡的大门缓缓打开了,里面走出一名身穿黑色西服,身材高大,白皮肤,黄头发,高鼻梁,宽嘴唇的中年男子,他单手放胸口非常有礼貌地向欧阳尚武他们行了个礼,自称是这里的管家忽而乐。
忽而乐带着欧阳尚武他们走进了城堡,城堡的中央建有一栋三层楼高的灰色大别墅,别墅和大门之间有一条宽阔的大马路相连,大马路是用红色的石头铺成,每一块石头大小一致,整齐地排列在一起,石头表面打磨地非常光滑。
大马路两边是碧绿的草坪,草坪呈回字形,把别墅紧紧包围在中间,火星空气非常干燥,缺水少雨,能养的起草坪的实属罕见,更何况还是这么大一片的草坪,从目测情况看面积足足有一千多亩。
老李示意欧阳尚武往左搜索,而他自己则往右搜索,当双脚踩在柔软而又舒适的草坪上时,欧阳尚武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地球,来到了雪山下广阔无垠的草原上,绵羊欢叫,骏马奔腾,浮想联翩。
欧阳尚武在草坪上搜索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别墅的后面挖有宽大的游泳池,一名八十来岁的男子和七名年轻的金发女子在游泳池内欢快地嬉水,他们无视欧阳尚武的到来,尽情地玩耍,当欧阳尚武准备靠近看仔细时,被同样穿着黑色西服的两名男子拦住。
欧阳尚武只好原地往回走,和老李相遇了,老李也一样一无所获,正当他准备进别墅搜索时,被管家忽而乐拦住了,无奈之下老李只能请示刘所长。
经过刘所长和城堡主人的多次沟通,欧阳尚武他们才被允许进别墅搜索十分钟,别墅的一层是客厅和餐厅,用红木做成的柜子紧贴着墙壁把别墅围了一圈,柜子里摆放的都是些老旧物品,有玉器类、宝石类、瓷器类、书画类、青铜类、钟表类、通讯器材类等等,餐厅和客厅的家具大部分是名贵木材,有紫檀的、金丝楠木的、黄花梨的等等,一楼很快搜索遍了,没见老人踪影。
二楼是娱乐厅和健身房,不像一楼这样古朴典雅,反而倒是激情四射,科技感十足,同样二楼也没见丝毫痕迹。欧阳尚武他们到了顶层三楼,三楼全是一间间卧室,每间卧室风格各异,估计是根据卧室主人的喜好设计,卧室里的衣柜和杂物太多,搜索起来有点费劲,但是为了节省时间,欧阳尚武他们只能速战速决,好在卧室里都没人,要不然肯定会超时。
把三楼各个卧室都翻了个遍,也没见任何蛛丝马迹,老李和欧阳尚武下了楼正准备离开,这时欧阳尚武似乎听到有敲击墙壁的声音,欧阳尚武把耳朵贴在墙壁上,他发现声音是从一楼底下传出来的,那应该是地下室。当欧阳尚武他们来到地下室,看见几名身穿白色制服的厨师在敲敲打打,准备午饭,但是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从仓库间传出来的,老李随即打开了仓库间的大门,只见里面放着很多橡木桶,欧阳尚武他们仔仔细细搜查了每一个橡木桶,终于在靠近墙壁的橡木桶里找到了失踪的老人。
“这是怎么回事啊?”老李冲着管家忽而乐大声喊道。
此时的忽而乐安全没了之前的神气,他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长官,这是昨天晚上啤酒厂送过来的,我们不知道里面还藏着个人啊。”
“我看你们是故意的,进你们别墅千般阻拦,还得我们刘所长亲自打电话。”老李这下终于解气了,他把之前所遭受的委屈通通发泄了一遍。
“长官您消消气,我来问问这位老人家究竟咋回事。”忽而乐急忙说道。
通过询问,事情真像是这样的:这位老人家名叫赵健,昨天晚上忘记了回家的路,在城堡周边闲逛,又渴又饿,他看到城堡门口停着一辆运输车,上面放着很多橡木桶,于是他偷偷爬上运输车,钻进橡木桶找喝的,橡木桶里装着啤酒,一时间老人家多喝了些,睡在橡木桶里了,直到刚刚才睡醒,发出了求救声。
欧阳尚武再一次敲了敲墙壁,他通过回音判断这地下估计还有好几层,说不定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他把想法偷偷告诉了老李。
“管家的,你把赵健先带到一楼大厅休息,我们继续往下面搜索。”老李转过头对着忽而乐说道。
忽而乐这下可不干了,他很不高兴地回答道:“长官,人都找到了,为啥还要继续往下搜索啊?”
“谁知道你们地下室还会不会藏有其他人啊?”老李严肃地回答道。
忽而乐让随从人员把赵健带到一楼大门好生招待,然后他拉着老李的胳膊小声说道:“长官,这下面都是仓库,没有我们老板同意不让进的,看在我们老板和你们所长多年交情的份上,行个方便。”
“少来这一套,赶紧带路,妨碍了我们工作,把你们统统带走。”老李可也是工作无私的人,他并没有给忽而乐面子,虽然他们只有两个人,万一交上火,估计会吃亏,更何况城墙上还有巡逻的人员,但是他并没有害怕,欧阳尚武很佩服他的正直和勇气。
忽而乐看到老李态度坚决,他转身给他老板打了个电话,老板一开始很不乐意,但经忽而乐多次劝说后,勉强同意了。
原来别墅地下室一共有四层,除了一层是厨房,二层到四层都是仓库,一只只不锈钢铁皮箱整齐摆放着。
欧阳尚武轻轻摇了摇铁皮箱,通过箱内物体碰撞发出的声音判断,二层和三层地下室堆放的是老旧物品,就和一楼大厅柜子里摆放的东西差不多,四层地下室堆放的是贵重金属,没发现有活人的迹象。
虽然欧阳尚武隐约觉得这栋建筑不是一般的简单,说不定碧绿的草坪下藏有更惊人的秘密,但是此时此刻他们不再有理由在此停留片刻,于是他们带着赵健老人快速离开了。
护送赵健老人回家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根据他的描述他家住在五环以北的戈壁滩深处,没有具体的坐标位置,自动驾驶发挥不了作用,老李手动开着车在戈壁滩上缓慢前进。
一丛丛不死草扎根戈壁滩,迎着风沙,就像一个个英勇的卫士守护着这片贫瘠的土地,在凌乱的草丛中偶尔能看到一个个隆起的小土包,这是人们所称的“胖笋屋”,建造这样的房屋比较简单,先在戈壁滩上挖一个大坑,坑的形状有圆形的、四方形的、甚至多边形的,接着用挖出来的石块围着坑的周围砌一圈防护墙,然后在坑的顶部盖上一层铁皮瓦,最后修一道台阶用于出入房屋就完工了,火星上空气干燥很少下雨,因此这种房屋很实用,既保暖又省钱,戈壁滩上随风卷起的沙尘年复一年覆盖在屋顶上,让整个房屋和环境融为了一体,远看像一个个红色的小土墩,近看则像一株株即将破土而出的胖竹笋。
好在赵健老人还认得出自己房子的大致位置,巡逻车在戈壁滩兜兜转转个把小时终于到他家了,赵健一家有十几口人,挤在一间不大的胖笋屋内,屋内没有太多的摆设,家具基本上是捡来的,他们一家的收入靠的是三个年轻的孙子在城区的工厂里打工,起早摸黑,勉强维持生计。
在回来的路上,欧阳尚武看到戈壁滩上零星分布着一个个小土墩,这些都是穷苦人家的房子,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老李惊讶地问道:“怎么了,有心事啊?”
欧阳尚武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为啥人与人之间差距会如此之大呢?”
“你是说,住在城堡里的人和住在胖笋屋的人?”老李问。
“是啊,一个简直是生活在天堂,一个简直生活在地狱。”欧阳尚武回答道。
“火星本来就是有钱人的天堂,没钱人的地狱,你慢慢就会习惯了。”老李说道。
“老李,那你说,这些穷人为啥不回地球呢?回地球至少也有个庄园啊。”欧阳尚武再问道。
“回地球?一张船票都够一般人工作好几辈子的了。”老李笑着说道。
听了老李的话欧阳尚武先是有些惊讶,紧接着他感到无比的悲伤,按照老李说法欧阳尚武觉得自己估计也要老死在火星了,他此时此刻无比地想念地球,想念在地球上朋友,想念地球上的大好河山,想念地球上温馨的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