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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流转,钟瓷又回到了精神灾害中。
又是那间医院里,熟悉的太平间,十几张空空如也的床铺。
虽然知道是在精神灾害里,钟瓷还是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一切都过于真实了,又剩他孤零零一个人。其实,在他进入到这个灵异空间的一瞬间,他有刻意去拉住了林辛蕾的手,可现在还是只剩他一个人,看来现实中的动作不并能影响精神灾害。
那林辛蕾到底去了哪里?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打开了太平间的拉门。
门外的场景在一瞬间加载出来,像电路板的代码信号一般,又像黑色的背景线条突然添上了彩绘,勾勒出一个深邃的下水道,然后再一瞬间又陷入了漆黑一片。
打开了事先备好的手电,钟瓷半蹲着从太平间门口钻进了管道里。他一眼就看到了前方大约几米位置有一个女人,正背对着他,即便在黑暗的下水道里,钟瓷还是马上认出了她。
“林辛蕾!”
下水道里立刻回荡了他的声音,钟瓷大喊这一声把林辛蕾吓得脸色苍白。她回头冲着光源看去,才发现是钟瓷,又惊又喜。
“能见到你太好了!但是你从哪里出来的?”
“医院的太平间,你没看到吗?”钟瓷指了指身后,然后林辛蕾歪着脑袋看了会儿他的背后,一脸疑惑。
在她眼里,钟瓷的背后只不过是下水道的另一个方向。一番交谈以后,钟瓷大致了解了,她看不到,或许是因为那个医院已经是上一次精神污染的空间了。
“你过来一下。”钟瓷说道。
他尝试着把她推进太平间的门里,而林辛蕾只是径直地穿过了那扇门,然后撞在了管壁上。
现在呈现在钟瓷眼中的是一幅诡异的画面,整个医院与下水道重叠在了一起,那些医院里的墙壁,床铺桌椅全都摆放在下水道里,还有一部分东西卡在了下水道的管壁上。就像cad中在同一个地方绘制了多个图层,一下取消了隐藏,把它们都拉到了同一位面上。
在钟瓷解释了他刚才为什么要推她一下后,林辛蕾后怕地生起气来,告诫他不要做多余的事。
林辛蕾比钟瓷早醒了十多分钟,但是当时周围一片漆黑,她像是被埋在了墙壁里,动弹不得。直到周围的景色逐渐加载出来才发现自己是在下水道里,在黑暗中向前挪了没几步,就听到钟瓷的叫声。
“你看看这周围有没有你很熟悉的东西?”钟瓷问道。
“没有,下水道也太恐怖了,从来没有来过。”林辛蕾小心翼翼地四处打量。
“你再仔细想想。”钟瓷说完,顿了一会儿补充道:“除了我。”
她拧紧了眉头,又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摇头。
“不,你知道的。”钟瓷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是那个下水道啊。”
几天前,在钟瓷做了最后一份工作,就是整理一份下水道的超自然背景资料,关于x市某地段的井口传来女人歌声的调查。他整理了一部分,是下水道的建设施工单位名称,起始竣工日,工程规模和地下管道走向等等。当然,这份资料他并没有整理完,接了万芷琳电话心灰意冷后,就交给了林辛蕾撒手不管了。
听他这么说,林辛蕾便回忆起来了,而且这截管道她也有点印象,钟瓷找的几张照片其中一张就是这样的。
“好像真的是那个地方,太离奇了,我们被传送过来了吗?”
“我们应该还是待在原来的位置,要记得我们是在二次精神污染中。这里只是我们潜意识里的东西,是有迹可循的,它映射了我们这些天关注的东西。”
这都是钟瓷对上一次精神污染的经验之谈,他显得从容了许多,不再像上次那般茫然无措。
“那我们往前面走吧,去找找出口。”
她说完只走了两步,发现钟瓷并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
“再等一会儿。”
钟瓷说道,然后一直看着自己的手表。大约一分钟不到,手表发出了叮铃铃的音乐附带震动。在他们还在基地的时候林辛蕾就发现了,他的手表每隔十分钟就会响铃一次。那是钟瓷特意调制的,侥幸地认为闹铃还能像上一次那样叫醒自己。
“看来不行。”钟瓷有些小小的失望。
“那我们现在走吗?”
“去哪里呢?这里是我们的潜意识里,别到处乱走就不会解锁奇怪的场景,还安全一些。在这里边死掉的话,可能还会影响到现实世界的我们。”
钟瓷紧紧地皱起眉头,他想起了舍友赵志杰和苏德邦。不是可能,是肯定。
“但是这里乌漆嘛黑的什么也没有呀,我们要待到什么时候。”
“再等等吧,只要我们能撑过几个小时应该就好了。”
话虽这么说,但钟瓷心里没底。上一次他是睡觉的时候被闹钟叫醒的,如果原理相似,闹钟应该已经把自己叫醒了。再者说,哪有人平白无故站着睡着的道理。
但钟瓷毕竟是经历过精神污染的幸存者,在林辛蕾的角度看没有比他更可靠的人了。他们相互靠近了,在黑暗的下水道中安安静静地蹲靠在一起。
过了没多久,林辛蕾又打开了手电筒,灯光往四周探了一圈,然后像自言自语的说道:“确实是不太真实,真正的下水道一定臭得要死,还有一大堆的老鼠,垃圾跟污水。但这里没有。”
林辛蕾刚刚说完,就隐约地听到由小渐大的哗啦啦的声响从下水道遥远的尽头传来。钟瓷惊愣看了看她,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在大量排放的污水雨水涌出来前,他们已经在狂奔了。在只有大半个人宽的下水道里,林辛蕾蹲跑在了最前面,钟瓷却走得很慢,似乎是路劲上有很多的障碍物,让他以怪异的姿势在前进,像在推拉着某些东西。现在他突然不跑了,站在管道的正中央一动不动,像是面前有一堵无形的玻璃墙卡主了他。
林辛蕾很是不解,只听雨污水靠近声越来越大,心急如焚。
“你在干嘛!快跑啊!”
“我跑不掉了!你先走吧。”
“为什么?别说傻话了!”林辛蕾又回过头去接应他:“前面有光亮,对接的出井口已经很近很近了,我们可以从那里的梯子爬上去。”
但她走过去,却发现根本摸不到钟瓷,他变成了一个三维的投影般,她的手径直的穿过了他的身体。
“我的正前方被医院的墙壁堵住了,出不去!”水流的声音越来越近,钟瓷急迫地大喊:“算我求了你!你快走!”
听着水流声近在耳边,林辛蕾在悲痛的错乱中转身逃出了下水道。
她沿着城市污水井口的爬梯往上爬,爬了很久,费劲力气推开了顶上的铁井盖。
她爬到了地面上,那是又一幕诡异的画面,蔚蓝的天空之下是一片白茫,包括她所站着的地面也雪花般的白,一路延伸,在尽头与天空镶接,蓝白交汇。
这个世界,只有蓝天,白色,井口跟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辛蕾抱膝坐下,颗粒的泪水从眼角落下。
她觉得钟瓷已经死了,这片白茫就是他尚未形成的精神世界,而自己则是被永远的囚禁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