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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只怪物落在了不远处一辆奔驰车的前盖上。怪物走了几步,让车子产生了轰轰的震动。“这些家伙体重真不轻!”林澄心底叹道。
怪物低下头,往车内看了看,车主一动不动,俯身呆在方向盘的下面。怪物看了一会儿,转了个身,似乎没什么兴趣,但就是这一转身,不经意间前爪在车体上留下一道很深的刮痕。
车主似乎很爱惜自己的车子,见状立刻按响了喇叭,想要把怪物赶走。喇叭声一响起,四周的怪物都向奔驰车那里望去。而车上的那只怪物吓了一跳,连忙跳开了车子。车主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那只怪物一直紧紧盯着车内,看到车主的笑容,它突然张开了翅膀,仿佛发怒一般发出了刺耳的怪叫。怪叫声响彻夜空,林澄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顺间又是——“轰”的一声,那只怪物已经用自己长而有力的翅膀扇破了奔驰的前玻璃,车主还来不及发出叫声,胸口就被怪物的一只利爪刺穿,鲜血喷涌而出。
林澄差点没忍住发出声来,然而周围的车队中已经有目击者发出了恐惧的尖叫。
夏瑶低声:“什么情况”
“别说话!”林澄努力控制自己的恐惧低声喊道,“别往窗外看,压低身子!”
林澄看到那只怪物压着车子,用利爪把车主的身体从破碎的车窗中取了出来,巨大的力量将车子的前部完全变形破坏,前盖被挤压变形,油箱也被利爪扫破。车主的身体不规则的扭曲,不知道死了没有。接下来的事情让林澄希望车主早早就死了。怪物本来凹陷的腹部突然伸展开来,露出一个巨大的血盆大口,肉口四周内嵌着锋利尖锐的两层尖牙,怪物用爪子将车主的上半身塞了进去,紧接着这张大口猛地收缩合并,伴随着大量的鲜血喷洒出来。车主的身体,准确说只有下半身,摇晃着倒了下来。那张嘴只咬了一口就把车主的身体撕做两半,一半已经吞咽到了肚子中。
旁边车子里的尖叫声越来越多,也传来了几名女子的哭泣声。林澄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夏瑶,她很听话地蹲在地上,埋头用双手遮住耳朵,努力在克制浑身的颤抖。“还好没有让她看见这一幕。
”林澄想,“否则她也一定会哭出声来。那样就危险了。”
林澄估计的没错。怪物们开始寻找发出声音的汽车。很快,玻璃被击碎的声音,人们的惨叫此起彼伏。林澄闭上双眼,但耳边依然传来阵阵肉体的撕裂声、人们的哭喊声。林澄的胃一阵翻滚,猛地吐了出来。他只吐了一口,就赶紧硬生生忍住,把胃液和食物的残渣又吞了回去。
“这时候可不敢发出声音!”林澄严厉地告诫自己。
手中的扳手已经被汗液浸湿了。
林澄担心夏瑶受不了这声音。他又瞥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夏瑶已经不再颤抖,而是静静地蹲在那里仿佛入定一般。“大概是强迫自己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已经不敢去感受现实了。”林澄暗暗想道。
杀戮还在继续。
但林澄也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把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当做毫不相关的梦境。
那些发出声音的车辆都遭到了怪物的屠杀。哭喊声尖叫声渐渐消失。最后留下的只有一片死寂。林澄注意到旁边那对情侣还隐藏的很好,女孩儿还在听歌,闭着双眼什么都不看,而那个哥们儿则冷静地看着前方,一动不动。突然间,似乎是紧张的缘故,女孩儿握住水果牌播放器的手僵硬地一使劲,竟将耳机从水果牌播放器上拔了出来,一阵模糊的音乐声由水果牌播放器传了出来。其实这声音很细小,林澄也不能肯定那些怪物能否听见。但这名女孩儿惊慌失措,竟然失声叫了出来。附近的两头怪物转头看来冰的迅速靠近。
林澄看到那个哥们儿一把抓过水果牌播放器,伏在女友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然后轻轻吻了女友的耳垂。接着,打开车门跳了出去,又迅速关上车门。他屹立在原地,朝着两个身长是他两三倍的怪物怒吼一声,然后奔向远处。这声怒吼激怒了两头怪物,它们也挥舞着翅膀追了过来,同时远处的几头怪物也纷纷靠了过来,很快,被包围在了那辆奔驰车旁边。
面对着张牙舞爪的怪物们的包围圈,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把那个水果牌播放器放到耳边,很用心地听着放出的音乐。仿佛被这种气势震慑住了,怪物们没有立即冲上来将他撕成碎片,而是待在原地挥舞着翅膀看着这名男子。终于,一头怪物似乎等不及了杀戮,向着男子走了过来。男子见状,扔掉了水果牌播放器,掏出了口袋中的打火机,抬头冲着天空大声喊道:“小雪不要动!不要出声!我爱你——”
点燃的打火机扔在了奔驰车破裂的油箱中,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燃烧了那头过于着急杀戮的怪物。其它怪物都被爆炸震开了几步,它们从惊恐中反应过来,纷纷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林澄默默看着这最美丽的火光,扭头望向车中的那个女孩儿。自从男友吻她之后,她就一直闭着眼静坐在那里,不管男友奔跑而出不管男友如何吸引怪物,也不管男友最后撕心裂肺的呐喊,她都一动不动。但林澄细心地看到,她无声的泪水已经倾泻了好久。
怪物们沉浸在爆炸所带来的愤怒之中。呆立了几秒钟,它们才重新开始寻找猎物。此时,怪物们已经忘记了再去搜索那个女孩儿的车子,开始漫无目的地在车辆间游荡。
忽然,林澄听到后面的车辆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在刚才屠杀的时候,那名母亲一直都保持镇静,而她的孩子也处于沉睡之中。但就在刚才,巨大的爆炸声终于惊醒了孩子。而处在那个年龄的幼儿,睡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哭。
怪物们张开翅膀,飞向那辆车。车上的男司机惊慌失措,丢下母子跳进了车后备箱,然后俯卧下来关上后车盖,就这样一个人躲在后备箱中。但这一切都被怪物们看在眼里,一头怪物跳上后备箱,用两只前爪将后车盖整个都扒了下来。那名男子蜷缩地看着这只怪物,胯间已经湿掉了。一瞬间,那名男子便被怪物的数只利爪钉死后备箱中。此时,其他怪物们开始攻击车中的母子。林澄闭上了双眼。耳边传来那名母亲的惨叫,婴儿的啼哭伴随着肉体的撕裂声。凄厉揪心的声音结束后,林澄为自己在恐惧中的无动于衷感到了愤怒和悲哀。
“畜生!”
林澄睁开眼睛,看到那名出租车司机已忍无可忍,跳下车冲着怪物们愤怒地喊道。
一头怪物张开双翼,俯冲而来。出租车司机跑到后备箱中取出一把刀口尺。当那名怪物冲到他面前时,司机猛地挥出刀口尺,刺入了怪物的一只眼睛,整个尺子都几乎没入了怪物的头中,同时司机也被怪物巨大的冲击力撞飞了出去。
这只怪物痛苦而愤怒地吼叫着。它又一次奔向司机。而司机软瘫在地上,刚才的撞击似乎折断了他几根肋骨。怪物用两只后爪刺入司机的两个肩膀,然后张开翅膀飞了起来,司机就这样被活生生地钉着带到了空中。
其他怪物也腾空而起,围绕着空中挣扎的司机。它们一次又一次飞过司机旁边,每一次都在司机身上留下一道抓痕。司机从开始的挣扎,慢慢变得一动不动了。那只钉着司机的怪物也丧失了兴趣,它后爪用力,撕掉了司机的两只臂膀,司机血肉模糊的身体就这样直落下来,刚好砸在林澄的前车盖上。
夏瑶被声音吸引,望向车前方,看到了司机悲惨的尸体,忍不住哽咽起来。林澄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翻到车后座,抱住夏瑶说:“别哭!别看!没事的!”两人相互抱在一起,努力地克制情绪。林澄轻轻拍着夏瑶后背,心里明白,表面上是自己再安慰夏瑶,其实这样做也是在安慰自己——他之所以来到夏瑶身边,是因为他自己内心深处也被恐惧占据,渴望和同伴靠近来减少不安。
两个人抱在一起,心中都感到了一份依赖。他们再也不管外面的马蚤乱和杀戮,沉心静气地等待着生存机会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