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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澄冷冷看着剩下的人，“现在谁去好呢？”
没有人吭声。林澄来到了眼镜男面前，拿走了纸，“那就算了吧。其实我想要的只是一系列完整的步骤。这样我就能够亲自去查了。”
眼镜男感激地低下头说谢谢，当他抬起头时，只看到白光一闪——林澄将刀直刺入了他的喉咙。
眼镜男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望着林澄的眼神中带着不解和恐惧。
“既然我自己能查了，还要你干什么？”林澄向着濒死的眼镜男。
剩下的四个人都吓尿了林澄靠近他们，他们便赶紧蹲着走开一些。
所有人都不敢吭声，唯恐惹怒林澄的时候，蛇仔突然大声说道：“你是不是无论我们怎样做都会杀光我们？”林澄没有吭声。
蛇仔继续喊着：“你是不是非要致我们于死地？”林澄眨了眨眼睛，对蛇仔这种明显的挑衅行为感到有些奇怪。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向后转身，看见彪哥正从远处走来。
蛇仔之所以大喊，一方面是为了引起彪哥警觉，另一方面是要吸引住林澄的注意力。可惜彪哥由于找不到夏瑶而心不在焉，一边发着呆一边向这里走来，完全没有意识到异常。而林澄也看穿了蛇仔的意图。
林澄轻蔑地一笑，抬起手对准彪哥开了一枪，彪哥头部中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倒在地上，死不瞑目。蛇仔突然大喊一声，和另外三个流氓一起站起身来扑向林澄。林澄连开数枪，打在最前面的两个小弟身上。拔指甲的青年从中弹的两个小弟身后猛地窜出，扑向林澄。
“呯呯”两声，林澄冲着青年的肚子连开两枪。对方的脸痛苦地扭曲，瘫倒在林澄胸前。林澄一把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扒开，却看到蛇仔已冲到眼前。蛇仔飞起一脚，将林澄的手枪踢飞到远处，接着扑倒了林澄。
“你去死吧！”蛇仔狠狠掐住林澄的脖子。他咬牙切齿地使出全身的力量，几乎是要扭断林澄的脖子。然而就在那一刹那，他的力量卸掉，整个人瘫软了下来——林澄用蛇仔的那把弹簧刀深深刺入了他的胸膛。
林澄看见刚才中枪倒地的几个流氓还在地上呻吟挣扎，便拼着最后的力气挨个走到他们面前，对准他们的要害部位捅了下去。没过多久，他们就再也不动了。
然后，在完全放松的状态下，林澄抛掉了手中的武器，重重躺在地上。
“结束了——”此刻，林澄才开始感受到了浑身的剧痛。他渐渐闭上双眼，耳畔听到越来越多人赶过来的脚步声和议论声。
夜空下，由于枪声的吸引，大批士兵携带武器赶了过来，灾民们一片惶恐。在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的陪同下，营地的首长也赶到了现场。这场惨剧有八人惨死，一人重伤，现场鲜血淋淋。士兵们已经将唯一活着的林澄押到了首长面前。
首长看着伤痕累累的林澄：“是你干的吗？”林澄努力从嘴中呼出一口气：“是。”
首长冲手下摆摆手说：“押回去。”士兵们押着林澄离开。
看到周围灾民在惊慌中议论纷纷，首长叹了口气，对左右随行士兵说：“这是个大事。要赶紧审问，天亮以前就要结果，我要亲自处理这件事。”
首长紧跟着押送林澄的队伍，向回走去。忽然传来一个女孩哭泣的叫声：“澄哥——”首长侧目望去，看见一个女孩正在拥挤围观的人群中奋力前行，后面紧紧追着两个老人。那女孩不停地冲林澄大声喊叫，可是林澄像死了一样，无动于衷。
女孩的声音更加撕心裂肺，整个人好像要哭晕了一样。
“这是极不负责任的。”首长心想，“他们对自己和他人的生命不负责任，对珍爱自己的亲人更不负责任。”
很快，林澄被五花大绑押进了首长的办公室。首长放心地挥挥手，让押送士兵出去，只留下自己的警卫员小李。听到院子外依然传来夏瑶的哭喊，首长对即将走出去的押送士兵说：“不管怎样，给我把那个女的拦住了。如果她哭晕了，你们就辛苦一下把她送到医生那里去。”
押送士兵一走，首长淡淡地看着林澄：“现在你必须认罪。可能你有很多杀人的理由——我注意到你受过毒打和虐待——但是这些都不用在审讯录上写下来。你只要告诉我们自己是个心理变态的杀人狂就行。”
首长凝视着林澄的脸：“毕竟，连杀八人，无论什么理由都是不可饶恕的，我不想去深入调查你的作案动机，那样只是浪费时间。我想尽快对你执行死刑。一方面这样可以平息所有人的恐惧，尽快安定人心；另一方面，你这次杀害的是势力很大的天龙帮的高级干部，我想尽快给他们一个交代。当然除此之外，督促我尽快下手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首长突然笑了：“当然还是我个人的一点小小私心了。”
夏瑶被拦在院外，不停地嘶喊挣扎。祝老头和他的老伴拼命劝阻她。士兵们站在门口阻拦着夏瑶。
“他是个好人——”夏瑶含泪喊着，“我求求你了！放我进去吧！”
夏瑶不知呼喊了多久，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这个时候，一队士兵押着林澄从楼房里走了出来。夏瑶看见林澄，以为他们要过来，顿时又来了精神，大声喊道：“澄哥——你跟他们说清楚！是我逼你去杀人的！我——”然而，林澄被押着从院子后面进入了树林。
夏瑶颤抖地喊道：“——他们去干什么？”夏瑶拼尽全力要挣扎着冲进树林，却被外围的士兵拦住。
夏瑶冲一位年轻的士兵悲哀地喊道，“你告诉我这是去干嘛？”
那位士兵虽然目视前方，一动不动，却也不禁被夏瑶的哭喊声所感动，他轻轻用充满同情的口气说：“姐姐你别难受，那里是去执行枪决。”
夏瑶奋力冲开了士兵，跑向树林深处。“拦住她！”一名军官大声喊道。四五个士兵纷纷冲上前拉住了夏瑶。
夏瑶挣扎了很久，慢慢终于没了力气，她跪倒在地上，把脸埋下来哭泣，努力逃避这一切。
“呯——”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一声枪响从树林深处传出来。夏瑶发出一声哀号，瘫在地上再也起不来。祝老头和老伴迎上前扶住她，连声安慰。
不一会儿，那首长独自一人从树林里走出来。他来到夏瑶身边，带着安慰的语气问道：“你是夏瑶？”
夏瑶空洞着眼睛点点头。
首长将一枚戒指掏出来交给她：“他临终的遗愿是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夏瑶本来茫然的眼睛中闪出一份火花。她赶紧接过了戒指，轻声问道：“我能再见他一面吗？”
首长蹲下来，和夏瑶平齐。他拍拍夏瑶的肩膀：“我的下属已经在妥善处理尸体了。为了不污染营地的土地与水源，他会被埋在这片森林最深处的地方。我建议你可以把这片森林当做他的墓地，做些祭奠。”
夏瑶抬起头来，望着这一望无际的林海。雪已经停了，初日的曙光正努力从远方伸展过来。这是白茫茫的森林，白茫茫的世界。
“对了。”首长即将离开时，又回过头来：“犯人行刑前说要我给你带上一句话。”
“……什么话？”
“……我不知道。他咕哝了好一阵，直到最后也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