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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距离拉萨无比遥远的地方。
飞机轰鸣的引擎声。苍茫的天空。
坐在飞机里的洛天阳已经惊恐地说不出话来。他掏了掏耳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杨荣一脸震惊，举起手来大声问道：“对不起首长，能不能再说一遍——我们是要去哪儿？执行什么任务？”
机舱前面坐着的表情刚毅的军官说道：“南极。我们要到最前线执行侦察任务。”
“为什么？”洛天阳反应过来，厉声问道，“这些事情不是应该交给最精英的部队去做吗？为什么是我们这样一批人？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们要么是退伍几年的老头，要么是擅离职守的战士，还有动手打人的怒汉……”
“因为侦察任务非常危险。在不知道敌人底细的情况下，我军需要投石问路，看看敌人会对我们军队的动作产生什么反应。”
“你的意思是当炮灰吗？”洛天阳一语惊人。
“我更喜欢你们称自己为敢死队。”军官大声，声音里带似乎着一份骄傲，“我是上级特别派给你们的训练官。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你们训练成最勇敢无畏的战士！”
“我们要跟谁打啊？”郭校钦声音有些颤巍巍。
“米国佬是肯定会跟我们干上的。当然，我们的敌人可能发展为整个世界。全球所有国家都会加入这场争夺土地的战局之中。”
洛天阳瘫在座位上，他曾想过一旦任务艰难就赶紧脱身逃走，但他没有想到自己将会被安排到南极——一个他无路可逃的地方。他看着其他人，发现于峰、陈逸林也都表现出了紧张，但那个叫做吴良的年轻人——最近被大家称呼为“疤脸”的家伙——依然无动于衷，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疤脸早已拆去了口罩，露出脸上可怖的数道伤痕，他手上的绷带也已被摘取掉，指甲稍稍长出了一些。疤脸扭头望向窗外，回想起数天之前在吴明办公室中的场景——
“我的私心是这样的。”吴明诚恳地说，“我有个亲弟弟叫做吴良。他和我一个领导的儿子为了争夺一个女孩出了点纠纷。后来在那个领导的设计下，那个女孩诬告我弟弟猥亵妇女，同时领导又装作好心，给我弟弟安排了一项秘密任务，说是可以抵罪。我没那么傻，托人查了查这任务到底是什么。后来发现竟然是要送我弟弟到南极去当炮灰！”
吴明看着林澄，“接我弟弟的卡车明天就会赶过来。所以我必须让你今晚就去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澄的眼睛眨了眨。
吴明显得很满意，“你叫林澄是吧。一会儿我会带你到树林里去，给你带上一件军装，你穿上它，会有人带你在军营里躲一晚。不过请你记好了，从我放空枪的那一刻起，林澄这个人就已经死了。林澄的一切身份信息都会被处理为死者。网上也将标出林澄死亡的信息。你明白吗？你变成了吴良，要到南极去的吴良。”
吴明拍拍林澄说：“作为报偿，我不会追究你所持枪支的来源——我知道那是搞科研的人给你的。我也会将那个哭的死去活来的女孩尽快送到拉萨，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的。”
林澄沉默着低下了头。
吴明哈哈一笑，站起身：“还有事情吗？没有的话我们现在就到树林里把正事儿给办了！”
“有。”林澄冷冷地说。
“什么？”
“我身上有三张纸，上面详细记录了如何查询亲属状况的办法，所需要的软件应该也还在今天死掉的那俩眼镜男的帐篷中。我需要你把它公之于众。”
吴明摇摇头：“这不行。天龙帮的势力很大，我这样做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
“我不相信黑帮能把一个军队吴明怎么样。你这样做的唯一损失就是黑帮不会再给你送钱了吧？”
吴明尴尬地笑了。
“我答应按你说的做。但我相信离开华夏去南极还需要一段时间。如果在我即将前往南极之前，还听到有华夏老百姓抱怨说查找亲人的下落必须要掏高价，我就立刻向军队举报你偷梁换柱的做法！你和你弟弟都要完蛋！”
“那你也会完蛋！死刑犯！”吴明狠狠喊道。
林澄的话语中没有任何感情：“林澄本来就已经死了。林澄的家人会痛不欲生，林澄的朋友会悲哀难过，而我又要到南极那个地方执行九死一生的任务——你觉得我还没有完蛋吗？”
吴明哑语了。他沉默一会儿，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他从林澄身上掏出那三张纸。
“还有一件事。”
“什么！我告诉你别得寸进尺！”吴明愤怒了。
“不——只是一件小事。我口袋里有枚戒指，请一会儿转交给夏瑶——就是那个女孩。”
吴明从林澄口袋里掏出戒指，“好吧。这个事我没什么说的。”拉着林澄：“可以走了吧？再过不久天可就亮了。”
林澄点点头，跟着吴明走到了门口，还能听见那个女孩撕心裂肺的吼声。
吴明听着这喊声，有点于心不忍：“年轻人，请你记住——这世界上许多事情并不是仅靠你自己拼着一腔热血就能做到的。在这里是这样，到了南极也是这样。战场上不要太逞能。”吴明顿了顿，“你是个好小伙子。如果可以，在南极要想办法活下来——虽然你的身份已经变了，但至少你还能有机会活着再次见到爱你的人。”
吴明的眼神散出一丝温暖的光芒，“就像我对我弟弟的感觉一样。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些人就是你生命的全部意义。”
门开了。林澄装作没有听见女孩的哭喊声，迎风走了出去——
疤脸的思绪被那名军官的声音硬生生拽回到了飞机上。
南极大陆。
的面积相当于一个半的中国那么大。”军官给众人科普，“它其实是地球上海拔最高的大陆。南极常年被冰雪覆盖，冰盖平均厚度为两千米。当然，最近冰雪开始融化了。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能有幸看到南极冰雪下面究竟是块什么样子的土地。不过，由于冰水融化，南极现在的环境十分恶劣。冰川剧烈运动，洪水激流，变幻莫测的风暴，等等等等。你们要学会生存，然后才是战斗……”
“生存……”疤脸轻声念道。洛天阳第一次听见他说话，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林澄已经死了，吴良更不过是一个可笑的称谓——
“叫我‘疤脸’就好。”疤脸笑着，向洛天阳伸出了手，“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我们一起努力——生存下去。”
洛天阳刚反应过来要伸手去握疤脸的手，却听到军官激动的声音：“同志们！我们到了！”
众人急忙向窗外望去。
一个大雪纷飞、湍流激荡、满是苍茫世界出现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