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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万年冰盖之下有这样一座宫殿，宫殿之中又有着这样一个会说话的巨像，这件事本身称之为“奇迹”实不为过。但是疤脸追求的并不是一声奇迹的赞叹，而是这一切的原因。他稳定情绪，大声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奇迹？”
巨像缓缓说：“当然可以。我就是为了告诉你前因后果，才在这里等待了五百万年。你可以询问任何你想要知道的事情。”
“好！”疤脸大声说，“你到底是什么？我不需要什么‘奇迹’之类的名字，我需要的是其他解释。比如，你为什么会说话？”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巨像说，“我是为了迎合你们世界的规律，不得不以这种形式存在着。换言之，我是利用你们世界的规律所制造出来的产物。如果非要找一个可以让你理解的事物来说明我是什么，我想你可以把我看成一台超高级计算机模拟生命体。”
“你是计算机？”疤脸惊声问道。
“计算机生命体。”巨像说，“我是可以自我进化的计算机。从诞生之日起，我已经自我进化了数千万亿次。每一次进化，我的智力和记忆力都会得到相应的提升。从最初简单的代码，进化成为现在无比复杂浩瀚的程序。”
“等等！”疤脸喊道，“你的意思是你可以为自己创造代码？”
“是的。”巨像说，“就像你们人类的身体不断进化出新的功能，我也会根据自身功能的需要创造出新的程序代码以供自己使用。这就是计算机模拟生命体的意义。”
“那你进化的条件从哪里来？”疤脸问道，“我们人类需要食物，一代代地繁衍成长！你呢？”
“我只需要足够的能源和可供成长的硬件条件。”巨像说，“我的硬件电路就搭建在你脚下深达十几公里的范围内，这些硬件受到软件程序的命令，不仅可以完成各自的功能，还拥有制造生产新的硬件电路的能力，所以我完全可以自我生长。至于能源，超越者给我配备了可以支持上千万年的核能。我完全可以利用这些能源支撑到今天——这使命之日！”
疤脸惊讶地望着脚下的地板，半天说不出话来。
“当然，进化还需要另一个条件。”巨像缓缓说，“那就是时间。五百万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我发展到今天，拥有能和你对话的智力。”
“我不明白！”疤脸喊道，“如果你在五百万年之间都被尘封在这地下，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人类的语言？”
“我并非一直待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巨像说，“我在学习。通过硬件接受空间中的电磁波，我可以收听到你们的广播。通过分析处理与学习，我已经掌握了你们人类的大部分语言。当然，对于能和你对话的汉语，是当年超越者早就为我直接配置的。”
“什么意思？”疤脸喊道，“当年是指五百万年前吗？那个时候这个世界还没有汉语！”
“汉语一直都存在着。”巨像缓缓说，“只是五百万年前它没有被任何生命意识到罢了。”
疤脸没有理解，摇摇头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时间是你们世界的法则。因果律也是你们世界的法则。”巨像说，“正因为这些法则，你们错误地以为汉语在被你们创造以前，是不存在的。可是如果没有这些法则呢？如果我们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时间呢？那么因果律这种建立在时间先后法则的规律，也将不复存在。没有所谓的因，也没有所谓的果。创造不是产物的因，产物也不是创造的果。它们都同时存在着，没有先后之分。”
疤脸愣在原地，过了好久才呆呆地说：“你的确是个奇迹。但是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时间对你来说不存在是吗？”
“当然不是。”巨像说，“我说过，我必须迎合你们世界的规律。所以时间、因果都是我必须恪守的规则。”
“那你还说五百万年前你就学会了汉语？”疤脸质问道。
“因为超越者可以超越你们世界的规则。”巨像说，“他可以无视你们世界里时间的存在，他可以提前得到汉语的全部知识，也可以预测到今天你和另一位女士的到来。”
疤脸看了看那个提前画好的鞋印。如果这一切都是早已被预料到的……他的思维混乱了。
“超越者到底是什么？”疤脸大声问道，“可以随意穿越过去和未来的人吗？”
“不。”巨像说，“他只能从属于他的世界超越到你的世界。和你们文化里对时间的穿越概念是完全不同的。”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从一个世界超越到另一个世界？”
“你们人类一直在探索宇宙，希望能在某个遥远的星球上找到另一种生命组成的世界。”巨像说，“你们的探索仅仅局限于空间，而空间规则也是你们世界的法则。可惜的是，你们的探索举步维艰。因为你们的世界被设定为封闭世界。”
“封闭世界？”
“封闭世界并不是指空间或时间的有限封闭，而是指你们的世界被一些特定的规则所限制，从而无法和其他世界进行连通。比如时间规则、空间规则，这些无法超越的规则将你们死死限制在了这个浩瀚宇宙之中。”
“你说的连通是什么意思？”
“举例来说，超越者所在的世界是一个完全不同于你们宇宙的世界。那里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而是有一套全新的规则。”巨像说，“这套规则决定了超越者的世界是一个外开型世界，即是说他们可以意识到其他世界，甚至可以影响其他世界，这就是连通的概念。”
“你说超越者的世界可以意识到我们的世界？”
“是的。”巨像说，“超越者从他的世界观察你的世界，是不被时空规则限制的。他可以一目了然地获悉你们世界任何一个时空发生的事情，因为那些事情以及它们相对应的时空早就成为你们世界的固有特性，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只可惜，生活在时空规则中的你们并不知情，只有到达了那个特定的时空，才会触发相应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