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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是三间北房,还有一个小小的院子。
苏荷引着陆离进了屋,只见屋子里陈设简单,桌椅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房屋里散发着一阵因长时间无人居住而产生的霉味。
苏荷打开窗户,说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住,这边的夏天潮湿的紧,屋子里倒是有了些霉味,且将就先住一日,晚了我们便走。”
陆离对于居住环境倒是没什么可挑的,他和父亲搬过那么多地方,基本上都是环境十分差的,一是偏僻,二是便宜。
这里环境再差,总比自己在石门居住的那间小阁楼要好吧。
想到那间阁楼,陆离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感慨,自己这一离开,只怕再也回不到那里去了。
苏荷又去车上拿了一个背包,从里面取出不少吃喝,都是些袋装或者罐装的食品,看起来他们为这次旅程确实做了不少准备。
陆离嚼着饼干,若有所思。
苏荷问道:“陆离,你在想什么?”
陆离回答道:“我在想,你们所说的家,是个什么样子。”
苏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里,比这里要暗一些,人也比城市里要少很多,你去了,可能会觉得有些寂寞。”
陆离说:“我不怕寂寞,反而很喜欢。”
苏荷说道:“只是那里太寂寞了,现在的你,可能还无法想象。”
陆离想象不到的寂寞,那会是一种怎样的寂寞。
难道比二十年里只有父子两人相依为命,没有半个亲人朋友,还要寂寞?
难道比陆离一个人苦等三年,依然不见父亲回家,还要寂寞?
尽管陆离明白苏荷可能还是不会说,但他依然忍不住又要问:“我们的终点,到底要去哪里?”
苏荷摇摇头,说道:“说过现在不能告诉你,便就不能告诉你。即便是现在对你说了,你可能也会觉得太是不可思议。便等到了,我再与你解释,好吗?”
吃罢东西,苏荷便让陆离去床上睡一会儿,又取了一条毯子为他盖上。
除了小时候父亲为自己盖过被子,等他长大后,这还是第一次,陆离心中不免泛上一阵酸楚,倘若是自己的妈妈在,应当也是这般的安排他睡下吧。
这次到了“家”,就能见到妈妈了,她会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相貌,脾气如何?该怎样与她相处,二十多年来,她是否也在思念自己的儿子?
“我,可以躺在你身边吗?”苏荷轻声的问道。
“嗯,可以。”
苏荷静静的躺在陆离身边。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这种场景了。
如果可以,她想陪陆离说说话,想陪陆离躺在同一张床上,甚至可以抱着陆离。
苏荷已经不知道自己活了多少个岁月,就是这么活着,如同地下河中的流水,日日夜夜的流着,不翻起一点点的波澜。
本来,她以为自己只是会这么永远的活下去,直到两年前她见到了陆离。
苏荷在陆离的背后看着他,对这个男人充满了无比的兴趣,她渐渐的感觉自己已经走入了陆离的内心世界。
陆离微微的蹙眉,或者是用手指捏着额头,无论是什么动作,苏荷都能看懂此时他的内心活动。
即便是陆离只是对着远处城市的灯光发呆,苏荷也会把自己想象成陆离,想象着他们现在是一体,这样,她便可以想陆离之所想。
这是一种自然而然就生出的情愫,它不受人为因素的控制。
苏荷想,便是让自己再活上两千年,倘若不是因为陆离的出现,那么自己的生活依然是一潭死水。
一种从未经历过,同时又无法形容的情绪缠绕在苏荷的心里,她转了身,一把紧紧的抱住了陆离。
陆离只觉得身体和心都是一颤。
不知何时,天空又阴沉下来,最近几天的雨似乎格外多了些。
已经有雨点打在了窗户上,水珠顺着玻璃缓缓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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