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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张泽康转过头，就看见翟孟云浑身颤抖，仿佛看见了什么巨大恐怖之物，双眼无神，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司祈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却一无所获。
“翟孟云？！”唐恬提高嗓音喊了一句，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撞在水池的玻璃壁激起阵阵回响，翟孟云却仿佛浑然未觉，只是目光空茫地盯着虚空中的一处。
某种浓厚的危机预感袭上心头，司祈扯住孟子明的手臂，拖着不断挣扎的对方向金属小门的方向奔去。
然而就在她抬手触及金属小门的上一秒，一声轻轻的“滴”从门锁中发出。
接着，那扇仅能容纳一人进出的小门自动关闭。
三个人，以及“孟子明”，全部被困在了这个不到一米宽的平台上。
“门怎么会自动关闭？！”唐恬不信邪地抬脚踹在金属小门上，门却纹丝不动。
张泽康脸色难看，“应该是远程控制。”
“既然我们进出这个金属小门需要刷终端研究所中一定有可以远程控制金属小门的地方。”
司祈微微眯起眼睛，“恐怕是所长。”
虽然这里并没有摄像头，终端也没有信号，但所长还是通过某种方式知晓了孟子明的异变，并且
决定将他们所有人都困死在这里。
“妈的。”司祈低低骂了一声。
张泽康反手抓住孟子明的手腕，看到了对方的终端上不断闪烁的红色感叹号，“一旦变成鱼头人身的怪物，手腕上的终端就会自动报警吗”
“被所长耍了一通啊。”张泽康苦笑。
司祈也咂了咂舌，烦躁地掐着指甲，“就算翟孟云手上也有终端，所长恐怕也不可能让她用终端刷开这扇门了。”
“翟孟云她”唐恬抓了抓头发，“她恐怕也要变异了。”
司祈目光望向走廊另一侧的翟孟云，她仿佛刚刚从茫茫然中惊醒，抖着手摸了摸自己鬓角的鳞片，忽然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惶的叫声，“我……我也要变成……”
“怪物”两个字尚未出口，翟孟云原本普通清秀的少女面容已经被狰狞而诡异的鱼头取替。
新生的鱼鳞透明而薄弱，一层一层覆盖着其下的皮肤，如同密密麻麻排列的塑料薄片，不断有淡黄的黏液从鳞片交合处分泌，在空气中散发出腥臭的味道。
司祈的视力太好，甚至能看到“翟孟云”脸上细密鳞片在过曝的白炽灯照耀下折射出的一道七彩光芒。
唐恬的眼圈都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翟孟云什么都没做，怎么会……”
“或许就像第一次喂食的时候一样，”司祈语调沉重，“她被银尾人鱼扯进了梦里。”
“该死的！！！”唐恬一拳锤在金属小门上，发出一声低沉的回响。
“找出深海塞壬的宝物，”张泽康目光发狠，“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了！想想我们已经得到的线索，说不定能找到有关宝物的消息！”
“如果那条银尾人鱼就是塞壬……它的宝物会是什么？完整的尾巴？或者抽象一点，是自由之类的？”唐恬有些停不住嘴地碎碎念叨，声音都在发抖，却还是不敢停下来。
银尾人鱼不知在何时游到了几个人所站的平台旁边，低低地唱着听不懂的歌，声音逐渐变得高亢激昂，仿佛一声又一声怒吼和呐喊。
左胸胸口的鳞片隐隐发烫，司祈声音清洌洌的，“如果我们不能很快找到塞壬的宝物恐怕我们都会在人鱼的歌声里逐渐被同化。”
她能感觉到胸口的鳞片在一点一点向上攀爬，如同蚂蚁在肌肤上希希索索地蠕动，又麻又痒，有细微的刺痛。
“怎么办”张泽康手指在额头和心口各画了个十字，低低地絮语着，歌声充斥在他的脑海里，几乎要将所有的思绪都绞成一团无意义的浆糊。
司祈还想说话，却突然听见一声轻轻的“咔嚓”声。
声音很小，却如同惊雷般在司祈耳边炸裂。
仿佛急急敲在众人心头的一口巨钟，回荡出让人心寒胆战的巨响。
“玻璃要炸了！”司祈提高嗓音喝道。
“什么？！”唐恬转过身，眼睁睁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的玻璃上裂开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
而后那缝隙仿佛炸裂的烟花般迅速扩大加深，蛛网一样向四周急速扩张，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几乎要响得连成一片。
一旦水池储水的玻璃彻底炸裂，他们都会被席卷而来的水浪冲走，那股巨大的推力足以让他们五脏位移，甚至将他们狠狠甩掼在对面的墙壁上——那时，他们会彻底死于这股巨大的冲击力。
数十上百万吨的水砸在任何人身上，除了被碾成肉泥之外都没有其他哪怕一点点生存的可能性。
原本平静的水池忽然掀起巨浪，巨大的浪花拍打在几个人身旁的玻璃上，砸出一声又一声厚重的回响。
“咣……咣……咣……咣……”
司祈几人浑身已经被一浪接一浪的潮冲淋得彻底湿透了。
然而此时没人在乎是否已经湿成落汤鸡，他们尽量身体紧紧贴着身后的金属小门，以免被越来越巨大的浪裹挟进水池之中。
原本透明的水在不断翻滚中已经泛起白色的沫花，砸在人的脸上时带出钝钝的疼痛。
“为什么会突然起浪？！因为深海塞壬？！”张泽康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虽然是反问，却已经有所预期。
司祈低低骂了一声，“妈的，难怪我们研究的是海洋灾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