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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沉吟片刻，才问道，“也许可以与我说说你的苦衷？”
在他看来，目光半年来都清澈如旧的少女，自然是没有争取花魁的初衷。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林言不知道眼前的佳人到底藏了如何的心酸往事。
但今天少女第一次将心底的情绪微微显露出来，林言不想放弃，哪怕自己显得咄咄逼人。
“不在乎虚名？你如何知道我不是贪图荣华富贵的女子？
要知道，青山街百花坊的花魁可以被引荐到长青城周家，一旦被周家哪位权贵看中，即是飞上枝头当凤凰。
林言，你我认识不过半年，你真的懂我么？”
青禾目不斜视，就这么冷冷地盯着面色一怔的林言。
“……抱歉，是我话多了。”
是啊，我确实不懂你。
我只知道当初那日大雪，路上行人匆匆唯恐染上风寒，唯有你递来馒头，将我送到客栈，口中还责怪着“男子汉大丈夫，相貌堂堂，四肢健全，岂可断了脊梁成日乞讨为生计？”。
半年前的心善少女，笑容依然灿烂明媚，眼中清澈不减一分，可心底下的阴霾又有何人知晓？
我不过路人，与这座世界是，与你百花坊青禾，也是……
胸中浊气难以吐出。
林言眼底神色晦暗，唤来牛牛，便匆匆告别。
“……”
闺房一时清静下来。
青禾想坐下缓缓，可又觉得胸口有点闷。
来到窗口，看了一眼那道渐行渐远的削瘦身影。
唇角紧紧抿着，一阵酸涩难入口。
当背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才松下身子，坐倒在椅子上。
“什么嘛，你林言就是个口是心非的下流胚子。
我走之后，定然要被那帮丫头采补得气血两亏。
骗子。”
铜镜中，一向倔强的女子此刻委屈极了。
可她也有自己的苦衷，不想害了那个半年来总是被自己调戏的傻瓜书生。
是啊，你只是书生，既不是小人书里的大侠，又不是刀光剑影的宗师。
如何能让我诉尽苦衷？谈何帮我？
藏好心思，青禾翻出了林言送过来的卷轴。
打开字帖，上面的行书轻松写意，如山间静静流淌的溪流，似十里相迎的暧暧春风，更像是少年肩上挑着的草长莺飞，一派欣欣向荣。
“哼，倒是还晓得听话。”
“铛啷”
还没等美人睹物思人，好生欣赏一番，清脆的落地响声在幽寂的闺房内显得格格不入。
“嗯？这是？”
捡起了掉落在脚下的小木牌，当看清楚木牌上的图案后，坊间最为能歌善舞的戏子终于忍不住所有委屈，轻声啜泣起来。
正面刻着
喧闹的大街，莺莺燕燕的百花坊下，青丝如瀑的红裙女子伸出手指轻轻勾住小书生的下巴，笑容娇媚，又不失霸道风范。
反面则是
寒冬大雪，行人碌碌，阴暗森冷的巷口角落里落魄的乞丐眼中尽是茫然恐惧，只有拥着狐衾大氅的女子弯下身子，丝毫不避讳地递出了小手。
“一个穷书生而已，一个穷书生而已……也就会些嘴花花和歪门邪道来讨女孩子喜欢。”
“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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