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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马丁的双眸有频率地闪烁赤红色的光芒,短暂调频后恒定为持久的威慑。
博士膝盖蜷缩坐在病床上,在惊愕中向前匍匐,呈现跪姿浑身颤抖。
那种压迫感,如同在乘船潜逃的罪犯,被海岛上的戒备塔用强光探照灯锁定,海浪把船只推搡地摇摇晃晃。
博士的精神也如同船只般摇摆,在崩溃的边缘。
这是完整时代-奥伯龙前纪的产物,只役于军事行动的“红眼”。
“我把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装备都卸下了,现在就是一个完整的人,你大可不必如此对我。”博士说的话带颤音,如同走投无路,发抖的动物。
马丁想起了很久以前,博士给他派发的一次任务,他开启了光学迷彩隐匿在亚洲的森林中长途跋涉。
一头雌鹿从远处跑来,它气喘吁吁,体力透支,背部中了一箭,箭头刺穿毛皮,箭身挂在皮肉上滴着鲜血。
“你将德罗宁藏在了哪?”马丁很激动,他看见博士在殊死抵抗,不忍将功率调节到最大,伤害这位年迈的老人。
情绪是人类最好的表达方式,博士此时浸没在恐惧的情绪之中,他咬紧牙关宁死不屈,心跳的震动无比剧烈。
雌鹿应该看不见马丁,却像感知到一般,黑色的眸子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跪在他面前的五六米处远,浑身颤抖,它知道自己即将死在此处。
不一会,一只黑狗出现,但站在远处对着马丁狂吠,没有走近。
猎人模样的男子闻声赶来,看见雌鹿并没怀孕,他拔出猎刀,手起刀落砍在鹿的脖子处。
“博士,我不想伤害你,快告诉我。”
博士浑身剧烈地流汗,额头贴着床垫,浸湿床单。
鹿的脖子像被抽了一鞭,跪着侧倒,血如泉涌,偶尔动下耳朵,四肢扑腾。
地面有许多野草,斑驳的血迹如同印花,如果你看着它的眼眸,它也一样会以注视回应你。
他蜷缩在洁白的床上不再颤抖。
猎人跪下,乘着新鲜,用刀在它脑门比划,举刀剁下,发出龟壳碎裂的声音,随后拿出小刀,刀刃不停绕着龟裂的痕迹撬动,鹿的头盖骨被硬生撬开。
他灿烂地笑了,他的努力没有白费,急忙用刀子挑出块豆腐脑,放进嘴里尝了尝。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雨滴撞击在窗户玻璃板上的声音格外刺耳,乳白色的天空使得室内明亮阴郁,泪水也从马丁的脸上滑落。
事已至此,顾不上这么多了,他将博士翻身,衣服上翻找可用的信息,如钱包里的身份证,电话,住址,甚至是名片也可以。
“咚咚咚!”此时的敲门声让马丁惊魂动魄。
他立马将博士的遗体翻转九十度背对房门,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前去开门。
“你是谁?”他看着眼前这名陌生的男孩,内心充满疑惑。
“我叫劳伦斯,受邀而来,拜访奥兰德博士。”劳伦斯很礼貌的微笑。
“你好,劳伦斯,我是马丁。”马丁压抑住内心的震撼,面带假笑伸手与他的日后大敌握手。
“奥兰德(olander)博士和我确定拜访时间的方式非常奇怪,他现在在房间里面吗?”
马丁的嘴角向下,一脸无奈的表情撇嘴说道:“很不巧,他刚离开不久,你找他有什么事?”
“他邀请我过来,并未与我说明用意,但有提到些科学理论。”
劳伦斯的话语使马丁摸不着头脑,为何博士会邀请劳伦斯远道而来,却不和他说明原由?
“你可以到医院门外等我,我稍后载你去见博士吧。”马丁没有让劳伦斯进门的意思。
“我想先向他拨打电话,医院应该有电话的。”
“不用那么麻烦,我和他都习惯在这时候去一家餐厅吃早餐,我们稍后门口见。”
“好吧,那我在门口等您,谢谢。”见登门拜访无果,劳伦斯只能答应。
看着劳伦斯离去的背影,马丁松了一口气,时间不再像直线叙事那样简单,也不像多宇宙,蝴蝶效应。
混乱的空间错位给他的感受,更像自己有癔症或是阿兹海默症,你突然就忘记了某事,突然又记起,或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对自我身份的认知出现障碍。
还好这不是精神病院,马丁庆幸道,轻轻关上门,在博士身上继续搜寻线索。
此时此刻,他好像对这位昔日的良师,亦或是长辈没有太多的感情,可明明早已将他视作家人一般重要的关系。
莫名的恐惧感从博士体内转移到马丁的感知中,就像他当年害怕的那只雌鹿,头盖骨被掀开后任然望着自己,与死亡对视,在他心灵烙下深深的伤痕。
他不想死去,他害怕死去。
还好,奥兰德博士没有转动眼珠看向他,死者眼眸的瞳孔扩大,已失去光泽,半闭半睁,马丁用手在博士的眼皮上,向下轻抚,愿他死后安息,意识不再跟随自己。
当然,他知道会在梦中与博士相见,却没有能力抵抗死者的到来。
他在思考中加速翻寻,绕过钱币,翻到了博士的一串钥匙和钱包里的几张相片,那钥匙应该是家门的钥匙。这是一张多年前的家庭照,上面是年轻一些的博士和许多团队成员,以及在这个时代的一家三口照片,还有和妻子的结婚照。
干脆将照片全部拿走吧,遗体上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信息了。
相片让马丁再次拾起负罪感,原本他以为是和博士的私人恩怨,结果是伤害了一个家庭,将于自己关联不大的博士的妻女拉入麻烦的漩涡中。
马丁与劳伦斯在医院门口碰面,步行转入附近的小巷中,他随意找了架不会引人耳目的车,将手贴在车门钥匙孔处,磁感解锁只花费了几秒钟的时间,这种技术对旧世界的锁有奇效,就算是银行保险柜也不在话下。
依次启动完汽车,等劳伦斯沉重地关上了车门后,马丁却不知道怎么处理副驾驶上这块烫手山芋,昔日宿敌和自己的导师会有什么关联?
劳伦斯现在既不是时间旅人,也不是与自己道路分歧对立的人,将他与博士放入同一个试管内,甚至都不会发生氧化反应。
总而言之,道路之后还是道路,天空之上还是天空,不如及时启程。
马丁踩下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