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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夜空,澄清无云,德克萨斯州大学的天文学馆内,杰霍沙法特调整着寻星镜,在浩瀚的星空中搜寻着什么。
杰霍沙法特磨蹭了下衣物,使身体暖和一些,晚上的天文学馆除了他空无一人,寒冷且安静。
“找到了!”他的内心很是兴奋,辨别星座确认位置花了他不少的时间,马上就能知道他人尚未发现的信息。
“消失,黯淡,或是陨落。”兴奋的内心随即变为失落,他将头从目镜上抬起,空荡荡的房间内来回走动,很是焦虑。
“奥兰德死了。”他的手捏着下巴,不得不得出这个结论。
又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停下,抬头用肉眼观测这幅不可见的星海,城市的光污染使得夜空中的星辰难以捕捉,而工业革命前的夜空漆黑无比,星光点点就能照亮他的前路,此时他怀念起众多逝去的老朋友,很多人已经被他遗忘,那些一起度过的时光只剩点滴。
压抑是人类强大的心理防御机制,遗忘那些意识中对立或不被接受的冲动、欲望、想法、情感或痛苦经历。
杰霍沙法特已压抑许久,他选择做一位历史学教授来发泄内心的秘密。
身临其境的故事,生动奇幻的人生,都由自身在讲台上抒发,学生们是观众,他们沉寂其中无法自拔。
他感到很快乐,每过几十年就必须搬离安逸的住所,长途跋涉,到达一个无人认识他的地区,但每一处居所,他都会展现自身的能力创造价值。
诚然,只要在尘世间活的够久,对人性的认知便越为透彻。
一个细微的表情,不经意间的动作行为,一闪即逝的眼神,只要客体存在于身边,杰霍沙法特就能精确地感受到客体的想法。
这是经过及大量实践产生的经验,这种能力使得杰霍沙法特总能远离人类纷争所带来的灾难,以免祸及自身。
一种未满载的暖意与喜悦缫丝成蛹,无法退却。
杰霍沙法特突然想起自己出生时的场景,冰冷的空气包裹全身,无助且脆弱,暴露在外,暴露在这个世界。
接生婆见他没哭,抓起他的脚踝,用手掌轻轻拍打他的双脚,刺痛感传来,他张开嘴嚎啕大哭,声音响彻草房,周围人们悬着的心放下,冰凉的空气灌入肺部,最初的呼吸也需要力气,起伏的胸腔被自己的小手护住,强而有力的心跳,力量足够震动身躯,很快他便感到累与困倦,停止哭泣准备睡去,但呼吸所需要的力气,他必须时刻供应。
这不正常,杰霍沙法特不该想起这段回忆,他慌张的从背包中掏出厚重的圣经护在胸口,这种暖意与喜悦却没消退,如影随形地笼罩着他,如空气一般将他淹没。
“奉主耶稣基督的名,命你现形!”他举起圣经对着空无一人的空间呵斥道。
他脑海中想象到。
几千年又几千年,都不足以诉说那一秒的永恒,当尘世间的第一对爱人出现,一个永恒的春日晨光中,在繁茂生机的伊甸园,在西元前,地球上,地球这颗星辰上。(改自《花园》雅克·普莱维尔)
一名男子如虚拟投射的影像,光洁美丽,顽强而壮硕,从模糊到发丝分明,锐感的肌肤逐渐清晰。
实体凭空出现在杰霍沙法特面前。
杰霍沙法特急忙对他行礼,可他不曾认识这位绝非凡尘的男子,毫无疑问,他不是基督教的神。
综合脑内想过的画面,以‘第一对爱人’为线索,杰霍沙法特深吸一口气,向男人问道:
“您是‘爱人’吗?”
“不,我是她的丈夫‘生命’。”男人平和地回答,声音明亮清澈。
“世上第一对人类是亚当与夏娃,您并不是我认识的亚当,我无法理解您神语中的含义。”
“‘爱’是亚当与夏娃所创造的,在那个时间里,创造一种自己都不了解的意义是极大的罪,耶和华将亚当与夏娃驱逐出伊甸园并非是因为偷食果实忤逆了上帝。”
“那‘生命’与‘爱人’是如何诞生的?”
“‘爱人’的意义是亚当与夏娃在偷食果实后诞生的,被逐出伊甸园后,二人明白失去耶和华的庇护,终点必然是死亡,‘生命’的意义便诞生了。”
“你是我们人类祖先所创造的?”
“当然,我的位置是片面的,是只属于人类的。”生命依旧平静地看着杰霍沙法特。
杰霍沙法特看着眼前毫无遮掩意思的裸男,急忙脱下外套给‘生命’穿上。
可是裤子怎么办?
他仿佛在观赏昔日好友,米开朗基罗·博那罗蒂雕塑的《大卫》像一般,看着‘生命’,手称着下巴思考。
‘生命’被看的害羞了,他用双手遮掩石祖,显得有些尴尬,急忙将外套脱下,使袖子系在腰间,勉强当作遮羞布。
黄金比例的身体,如歪鼻子的米开朗基罗雕琢出的肌肉纹理,古典的美感,穿着前卫,透露着桀骜不羁,对世俗伦理的不屑。
“生命就是艺术。”杰霍沙法特思考良久,憋出这句赞赏。
“不好意思,这不是我第一次降临,我总是会无规律地出现和消失。”
“还好你不是降临在女人堆里,不然nasa又得招聘一批宇航员了。”
“什么?”
“宇航员,脱离轨道,出轨。”杰霍沙法特开玩笑道。
“你真幽默。”生命明白后笑的很开心,他没有任何心思,内心也不对杰霍沙法特做任何隐藏。
“走吧,先到我那,给你穿身衣服。”
“好的。”
“等等!还是我拿过来吧,在这躲起来,不要让人发现。”杰霍沙法特想象到,学校的历史学教授和一个裸男回到住处,被学生看到后,那不得以讹传讹。
杰霍沙法特走后,生命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天文学馆,特别是那台大型的天文望远镜,这激起了他仰望心空的兴趣。
他站在玻璃窗前,打算先看星座确认位置,可是却看到了一辆别克轿车从远处驶入校门,开往男生宿舍。
劳伦斯?年轻的劳伦斯?命运总会如此巧妙。
生命兴奋极了,蹦跳着招手,希望劳伦斯能够看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