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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光不再凌厉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原本是氤着一层水雾的，是干净的媚，清澈的柔。
是他记忆里常有的模样。
一如当年。
“其实，原本不该谢，按道理，不该谢。”
她清晰细碎地，低声和他掰扯。
“那些事，原本都是别人作恶，我是受害的，你牵连着施害方，我谢你做什么呢？
可是不能这么看。
公平公理公正公道，哪会时时有，世间事原本大多暧昧模糊，善恶也是难辨难断。
你能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出手帮忙，我就该承你情。该说谢谢。
否则以我那样横冲直撞，现在下场，未必比小模特张粒好到哪去。”
她冷静剖白，叶深脸色微动。
重逢后见惯了她锋芒毕露，这样认真讲话对谈，头一次。
她不自怜。
倒让人生怜。
叶深缓缓道:“我在，谁能让你有什么下场。”
好强势的宣告，乔薇微笑。
“谢你肯罩我。就像今晚。”
她刚才是气头，说一切始于他胁迫。
可转身开门那一刹，突然心念电转。
今夜有他以官司胁迫，明日也会有人以其它胁迫。要想胁迫一个女人，手段很多。
今夜她被钱某强迫，有他。改日没有他时呢？
回想他今夜前后言行，她明白了他真正意图。
恐怕是，想实实在在让她吃个大亏，让她长记性。
让她知道这“歌女”不能做下去了。
这教导方式实难让人接受。
但乔薇自知，在他面前，她没有选择接不接受的资格。
更遑论质疑他有没有教导的资格。
“叶先生，晚安，我先回去了。”
该说清的说清，该咽下的咽下。
再不想多留半秒。
乔薇打开门。
房门一开，一个人踉跄进来，差点把她撞倒。
原来是紫紫在门外贴着偷听。
只是这门隔音得很，门一关，震耳欲聋的音乐都成了背景音，何况乔薇叶深两人低声说话。
紫紫什么都没听到，反被撞破了偷听的行为，她窘迫得很。
站稳了连忙解释：“外头有人敲门进来，说给叶总送什么衣服……”
一眼看到乔薇裹着盖巾的样子，她露出惊讶，涂着卷翘睫毛膏的双眼，忽闪忽闪，惊愕眨动。
包厢里，站着黑色职业套装的程秘书。
深更半夜，她依旧是职场丽人的静止状态，容妆一丝不苟，微笑得体。
拿起遥控器，调低包厢音乐声，她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走到套间门口。
汇报：“衣服买来了，尺寸一样，三套任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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