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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美国的程心洁过得并不顺心,当吴硕在梦中梦到她时,她正坐在床榻上,隔着被牢固的钢筋焊死的窗户,望着窗外的一株悬铃木发呆。
高大的悬铃木树杈上,有一个喜鹊窝,两只喜鹊轮流着飞来飞去,给它们的子女们喂食。
程心洁莫名地感到心酸,喜鹊们尚且如此,而她呢,当年却无情无义地抛下了不满六岁的女儿,跟随着一个外国男人来到了美国,来到了新泽西州,来到了普林斯顿市,只是为了追求所谓的事业和成就,四年多了,不仅一无所成,还被人关闭在这间牢房一般的半地下室中,没有任何人身自由,怎么可能不后悔呢?
她望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已经快十二点了,送午饭的人该到了,一年多来,准确地说,是一年零三个月以来,她都在这间牢房中生活,停止了实验室的工作,剩下的除了吃饭睡觉外,就是无聊地发呆。
不过,那个日本鬼子(程心洁自从被他关在这里后,便一直如此称呼他,心中带着无尽的恨意,就像中国人恨发动侵华战争的日本人一样),叫山本哲也的家伙,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好意”,给她送了几箱子书籍来打发时间。否则,她如此一个人待着,没有人说话,没有事可做,早就被折磨得疯掉了。
程心洁知道,山本哲也夺走了她的研究成果,却并不想让她死去。一是为了在以后的研究中,万一出现相关的问题,她还有点用处;二是因为他想让她看到他成功的那一天,借此来羞辱她。
“要不是约翰意外去世,也轮不到山本哲也接手实验室,那么我就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程心洁念及此处,便会痛心不已,暗悔约翰和她都没有及早认清山本哲也的真面目。
四年前,程心洁经过几年的辛苦努力,终于研制出了一种新药,这种新药具有唤醒沉睡或死去细胞的作用,比如对于植物人来说,要是服用了这种新药,可以令细胞重生,有可能让患者恢复行动的能力。即便对于健康者而言,也能够促进细胞的增殖速度,从而提升生命体的活力,让其身体机能比之前更为有力、健全。
只不过,由于新药还有一些明显的短板没有处理好,程心洁和研究机构申请药物专利时,屡次因为潜在危险性而被驳回。
这种新药已经耗费了研究机构大量财物和研究人员的精力,在第10次被药监局驳回后,研究机构的领导决定暂停对这项药物的研究,并指派程心洁离开研究岗位,去做研究机构的行政岗位。
程心洁十分不服,一旦她离开了研究岗位,想要再回去,就不容易了。更何况,她费尽心血研发出来的药物,也将不归她所有。
就在她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时,她读研究生时的导师楚河教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楚河教授说他来天中市参加一个中美联合举办的医药会议,由于他对这边的情况不熟悉,既然自己的学生在这里,就联系了她。
程心洁读研的三年,承蒙楚河教授的照顾,学业完成得很顺利,毕业后,来天中市的医药研究机构工作时,还是楚河教授写的推荐信。有了这名全国著名医药专家的推荐,程心洁不仅毫无阻碍地入了职,还被研究机构当作了重点人员进行培养。
对于老师的恩情,程心洁是心知肚明的,但一直忙于工作和家庭,她很少有机会去上海,所以已经好几年没见楚河教授了,只是逢年过节给他发个问候信息,或者寄送一些天中市的特产。
楚河教授到了天中市,程心洁当然义不容辞地去接待他了,她就是在接待老师的时候,认识了从美国普林斯顿来参加会议的约翰布朗博士。
约翰布朗博士是楚河教授请来的嘉宾,两人有十多年的交情了,楚河教授前往美国进行交流学习时,结识了约翰布朗博士。
程心洁在楚河教授那里读研究生的时候,就知道约翰布朗博士,还借鉴过他发表在美国自然杂志上的论文,对这位博士相当佩服。
只不过,程心洁从来没有见过约翰布朗,没想到多年之后,竟然在天中市与他谋面了。
三天的医药会议结束的当晚,程心洁作为东道主,专门请楚河教授和约翰布朗博士去吃了一顿丰盛的当地美食。
或许没有了任务的羁绊,且陪伴自己的又是多年的好友和器重的学生,楚河教授相当开心和兴奋,在饭桌上频频举杯,酒量本就不大的他,吃到九点多,便已经晕晕乎乎的了。
约翰布朗和程心洁有了更多的聊天机会,而且十分聊得来,两人就专业方面的东西,交流了很多,程心洁越聊,越觉得约翰布朗厉害。
不知不觉间,程心洁就提到了自己在申请药物专利的过程中遇到的问题,这些问题,她本来想请教楚河教授的,可她又不想让老师担心自己,几次想要开口,都刹住了话头。
没想到,她却对第一次见面的约翰布朗说了出来,这个外国男人不仅对她的研究提出了一些建设性的意见,甚至主动邀请她前往他的实验室工作,然后在美国申请专利,要是成功的话,她所获得的回报可能会更高。
对于这一提议,程心洁开始是犹豫的,她在天中市待久了,可能习惯不了国外的生活,当然,最让她放心不下的,还是自己的女儿吴晓敏,毕竟女儿那么小,怎么能够缺少母亲的爱呢。
但程心洁一想到自己在研究机构的遭遇,要是如此下去,她很快便会被医药行业淘汰出局,心高气傲的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
而且,她和吴硕的婚姻也到了瓶颈期,两人表面上没有什么裂痕,在外人看来,这是幸福而温馨的三口之家。男人是国家的足球运动员,即便成绩很一般,经常遭受球迷们的谩骂和讽刺,但不影响他挣大笔金钱,房子和豪车都有了;女人也有自己的事业,高学历,有主见,长得漂亮,有气质;女儿活泼可爱,聪明伶俐,尤其在数学上极有天赋。
放眼望去,有多少家庭能和这样的家庭相比呢?
但是,身在其中的程心洁却感觉不到,她在事业受阻的同时,婚姻生活更是平淡如水、寡淡无味。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七年之痒’?”程心洁自问过,“可我们结婚还不到七年呢?”
在离婚的最后一年,程心洁对性的渴望异常的强烈,但吴硕总是以这样或那样的借口搪塞过去。就算偶尔答应,他也是应付了事,像完成作业那样匆匆搞定,倒头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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