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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认真地道：“都怪我。我的第一反应是，都怪我。”
“我不该给你绣火箭，更不该绣上那只自以为漂亮的蝴蝶。”
“这样，你不会那么宝贝那件衬衫，小颖也不会非要不可。”
“你看，我们是一样的人。当遇上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时，我们总是习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难道证明这件事和自己有关，就能让事情结果变得更好吗？”
陆云摊了摊手，苦笑道：“并不会啊！事情已经发生，不可能再改变，我们却会因为这个自以为是的证明困在其中，走不出来。”
她看着陈寒慢慢发红的眼睛，轻轻地道：“何苦呢！”
陈寒哑着嗓子，带着浓浓的鼻音：“不是的，怪我，是我的错…”
他身子站立不稳，慢慢蹲了下去，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肩膀也跟着颤动起来。
陆云跟着蹲下来，声音像是从缥远的地方传来。
“你刚刚怎么劝我的，轮到你自己，怎么就双重标准了？”
她轻轻拍着陈寒的肩膀：“你对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
“世间万事，因果循环，什么是因，什么是果，难以说清。
蝴蝶扇动一次翅膀，太平洋就可能引发海啸。
被海啸影响的人，难道该去怨恨蝴蝶吗？”
“你整天因为这件事情折磨自己，你妹妹即使到了九泉之下，也难以心安。”
“逝去的人，已经逝去，多想无益。活着的人却要带着逝去的人那一份，更用力地活着啊！”
陈寒先是隐忍地低声抽泣，慢慢的，似是再也抑制不住，嚎啕大哭，哭声撕心裂肺，泪水从他的指缝中不住地流淌出来，在裤子上晕出一个一个深色的圈。
陆云静静地陪在一旁，也不说话。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有时候，能哭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哭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慢慢停了下来。
陈寒抬起头，看着陆云关切的眼，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要站起来，腿却麻了，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陆云见状一惊，想也不想就要起身去扶，然而她又能好到哪里去，很快，两个人都坐在地上，面面相觑。
好半晌，都噗嗤笑出声来。
陆云指着陈寒的眼睛：“你看看，肿了肿了，真是严重损坏你帅气的形象啊。”
陈寒不屑地撇撇嘴：“你看看你自己吧，一对大大的熊猫眼。”
得，毒舌男上线了。
说到熊猫眼，陆云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掏出卷布来，递给陈寒：“给你！”
什么？陈寒费力地睁着红肿的眼睛，打开布卷，看清上面的绣样，愣住了。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坐在火箭上，在花丛中中飞来飞去地追蝴蝶。
蝴蝶是蓝色的，上面布满斑点，很美。
小女孩手上还拿着一串糖葫芦。
男孩是陈寒的脸，女孩是小颖的脸。
陆云道：“小颖应该会很想哥哥吧！这样，她就和哥哥一起追蝴蝶，一起坐火箭了。”
陈寒心中又一酸，差点再次落下泪来，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绣作，突然伸手抱住陆云：“小云，谢谢你！”
陆云任由陈寒抱着，语气轻柔地道：“陈寒，你的爸爸，是个难得的好人。你跟他相处这么多年，不可能感受不到。”
“发生这样的事，他心中的内疚之情绝不会比你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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