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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都说不讲了，不说、不问就是了。”张大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有点儿猥琐。
“现在，该我问你了。”其实，刘念在女号住了将近一个月，听到和看到的故事很多，有些故事正是男人津津乐道喜欢听的，而她是来采访他的，不是来给他讲故事的。
所以，她不能马上说那么多，看情况吧，若是有必要可以多讲点儿，现在，不是时候，便扭转了话题，转问张大山。
“请问吧，想听啥？”张大山赶快就坡下驴，顺着刘念说。
“就说呀，你一个劳改犯是怎么混进护林员的队伍的？据我所知，林场对招护林员的条件和要求很高呀。”在刘念的心目中，护林员相当于林业警察。
“哼，啥叫‘混’呀？你也是进过看守所的人，怎么对我们刑释人员也有成见？”
“你误会了，对刑释人员我可没有任何成见，我不是也进去过吗？我这样说是想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彼此彼此。”
张大山听刘念这么解释，看了看她，会意地的笑了：“那，我也可以说粗话、随便乱说吗？”
“哈哈，可以，你尽可以胡言乱语，信口开河，想咋说就咋说！”刘念采访的目的终于达到了，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好，这样随意点，大家都不绷着，好！我说了，嗯！”张大山晃了晃肩膀，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说吧，我们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也算出生入死、生死之交了，拿我当朋友就说吧。”刘念打起了感情牌，说的很恳切。
“好吧，大记者拿我当朋友是我的荣幸，我想到啥就说啥吧。我混进护林员的队伍纯属意外，也是该着。
“林场的老护林员早过了退休年龄，却找不到接班人，主要原因不是这里艰苦，而是这里没有电，几个年轻人对我说，现在的人同电的关系就像鱼同水的关系一样，鱼离开水的时间短了，可以；离开的时间长了，不可以。
“我们高经理想了很多办法招聘来云顶工作的护林员，也有不少人报名，却都因为这里没有电而放弃。
“最后，高经理来到劳力市场，正巧我刚刑满释放在那里找活干，更巧的是，一连几天我都没有找到活,他也没招到人。”
“没有任何人用你？连杂活也没找到？你看上去人高马大很有力气呀！”刘念感到面前这位汉子不但体型高大，而且还强壮有力，干体力活应该是把好手。
“有，看上我的老板还不少，但是，一听说我是杀人犯，刚从里面放出来，就不理我了。只有一个人不问出身，愿意收留我。”
“什么人？”
“盗窃团伙的头儿，名叫瘦哥。”
“啊？你去了？”
“你觉得我会去吗？”
“当然不会，你去了就不会在这儿了，你没去告发他们？”
“我没有告发他们的证据。”
“他们对你做了些什么？”
“他们对我做了些什么？管我吃了一顿饭。”
“你吃了人家的饭，没帮着人家干坏事？”
“没有，他们告诉我要做什么的时候，被我拒绝了。”
“白吃了他们的饭，他们没有为难你？”
“没有，这个社会连贼窝都人性化管理了，他们对我实行来去自由、干不干自由的政策，让我自己选择。我开始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后来的事实证明是真的。”
“有这么好的贼？”
“哈哈，连你也说他们是好贼，社会在变，贼也在变，适者生存，对吧？”
“道理讲得不错，不过，贼永远是贼，不会永远逍遥法外，你信吗？”
“这个我信，公安局的高科技太厉害了，他们不住手，迟早会进去。不过，我不恨他们。”
“为什么？”
“他们偷的是国家财产，不偷私人财产，得利的是他们和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有点像梁山好汉，比那些贪官污吏强多了！”张大山说到这儿，有些激愤。
“怎么讲？”刘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