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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咬碎银牙,憋出内伤。
叶叙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冰凉一片的眼眸中隐隐染上一丝笑意,好像打定了主意要与她对着耗,看看谁先沉不住气,一败涂地一样。
烟年又气又恨,脊背发凉。
疯子。
而那厢,夏大人陡然被点了名,震惊程度不亚于烟年。
人一胖就容易出虚汗,他连忙抹了把额头,陪笑道:“叶大人可别拿下官打趣了,下官哪懂什么音律,不过是听个新鲜而已。”
叶叙川笑道:“夏大人不必推脱,我这妾室性情敦厚温柔,必能讨得夏大人欢心,且她自己也是愿意的,对么?”
他意味深长地转向烟年,笑中暗藏锋芒。
这狗东西还握着她手,摩挲着她手心那块软肉。
烟年只觉被一条毒蛇缠上了胳膊,再也忍不住,暗暗用力挣开了他。
这一挣,力道没有卸干净,琵琶向旁歪去,恰碰倒了一壶葡萄美酒,深红的酒液立时泼在她新换的裙子上,洇出一大片痕迹来。
妈的。
太阳穴突突地条跳,止都止不住。
烟年觉得自己再不冷静一番,可能真的忍不住抡起琵琶,当众打爆叶叙川的头。
于是深吸口气,低身一福道:“……大人,妾仪容不整,这就下去换身干净衣裳。”
进了更衣的房间,换下脏衣才发现,自己已经把衣带子揉成了酸菜干。
四下无人,烟年足足在屋中转了三圈,还是满腔火气与不可置信。
他怎么敢……怎么敢送她去一只肥猪床上!
在男女之情中,烟年一贯极为自信,她有把握让不可一世者对她低下高贵的头颅,哪怕是叶叙川,他聪明多疑又如何?还不是乖乖把她叼回了巢穴中?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叶叙川了,但……骄傲自矜如他,这回却罔顾体面,给她挑了这么不堪的下家。
那夏大人少说也有两百来斤,烟年光是看一眼都眼睛疼。
她憋屈,她愤怒,她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方寸大乱,犹如困兽。
怎么办……怎么办……该死,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正暴躁时,忽然穿堂一阵妖风,烛台上的蜡炬应声熄灭,烟年皱了皱眉,刚准备唤外面的侍女添火,忽然眼前失去了光亮,一片绸布蒙住了她双眼。
烟年浑身一颤。
一步踏空,她下意识尖叫出声,却只发出了呜呜的断音,一只有力的手箍住了她下落的身体,男人的气息幕天席地笼罩了她,带着惩罚与占有的意味,侵入她的口腔。
烟年迅速反应过来,连打带踹,下手毫不留情。
可显然对方身子骨比她结实得多,一手箍住她双臂,稳稳压制住她。
烟年不必睁眼,也知道她现在的姿势一定极为不堪,于是又挣扎起来,然而,对方脚下轻轻一绊,就让她跌在了胡床上。
男人扣住她后脑的手渐往下移。
这种吻法肆意而孟浪,带着不容辩驳的强势,一步一步俱在窃玉者掌控之中。
他并不急切,只是耐心地逗弄着她,如同玩弄猎物的豹。
烟年终于冷静些许。
摸到了他衣襟里悬挂的棋子玉坠,她明了了他身份,然后……狠狠一口咬在他下唇上。
他嘶地倒吸一口气。
随即更加强势地撬开她牙关,也报复式地咬了她一口。
铁锈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开,如同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过了良久,那人终于放过烟年。
双唇分开之时,烟年一把扯去了眼上的绸布,挣扎着坐起身,眼里满是亮晶晶的愤怒,还浮着一层因缺氧而起的水光。
“大人这是做什么!”
她唇上淌着血,艳鬼一样地红,世间最好的口脂也描画不出这般哀婉凄绝。
叶叙川看着她这狼狈模样,眸光转暗。
他慢条斯理抽出手帕,沾去自己唇边的血渍,轻笑道:“唔,看来不管吻你的是何人,你都能尽心投入,如此,我也便可安心地送你走了。”
这是人话吗?烟年气得发抖,什么叫不管是何人都能投入?他哪只眼睛看到她享受了?
“大人不是说不屑于上一个阴沟里的老鼠吗?不是说对我倒尽胃口吗?那为何还要出现在此间?”
她难掩愤怒,音调沙哑。
叶叙川徐徐整理一番袖口,和颜悦色道:“莫要多想,我无意在此处与你鸳梦重温。”
他坐在烟年面前,伸手把她散乱的发丝拨至耳后,笑道:“只不过籍此来提醒你,莫要以为我放了你一马,从此便天高任鸟飞了。”
烟年咬牙道:“大人究竟想怎么样?”
“自是如你所愿,让你以余生去换你那废物属下的命,”叶叙川手指掠过她气得发红的眼:“你那么聪慧,那么了解我,怎么会猜不到我想要什么呢?”
他轻声道:“这就是我厌恶细作的缘由,你们总以为事毕之后,只需稍稍改头换面,便可大隐于市,可天下哪来如此好事?算计旁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烟年怔住,如被一桶冰水兜头浇下。
一时觉得眼前之人格外陌生,又恍然感到熟悉。
是啊,叶叙川怎么会轻易地放过她呢?
诚然他骄傲自负,不屑于苛待自己的帐中人,可她怎么忘了,对待背叛之人,叶叙川的手段向来阴鸷狠毒,这些年丧命于他手下的细作如过江之鲫,且没有一个死相完好。
那么,凭什么他偏偏会放过自己?
烟年知道自己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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