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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颂照旧还是在沈青钰这用膳。沈青钰也正好有话好说,“官人,我想同你说一件事。”裴颂颔首示意她说。“此前都是我管教不严,多有纵容,才有了竹梦一事,累得夫君恼怒。原本我该是把她发卖出去,只是二弟”裴颂对于沈青钰如何处置竹梦本不在意,想来她也不会蠢到再让竹梦出现在自己眼前,只是此事怎么牵扯到了裴澧。
沈青钰观察着裴颂的神色,犹豫了会又继续开口,“二弟不知怎么瞧上了竹梦,向我讨要了去。原本我是不应的,只是二弟媳妇柳氏待我一直恭敬有礼,今日恰巧她也在场,我实在不好推拒,就允了此事。我也知官人一向不与二弟亲近,这样的内宅之事官人也不插手的,此事我处理的着实有些为难,若官人觉得不妥,我明日就……”
“不必了,他向来如此,不过一个女使,给了就是。”
沈青钰这才定下心来,她不想与自己的枕边人有了隔阂,言谈之间都斟字酌句,生怕哪里不小心惹得裴颂不快,倒是后悔替裴澧说事。“你身边只剩下绛雪和春酲伺候了吧,若是人手不够,”
“倒也不必,如今圣谕要求一切从俭,不可铺张,我都省得,也不愿给官人添口舌,只从底下选个聪明机灵人又本分的提上来伺候便是。”沈青钰能如此想,裴颂倒是很满意,连带着之前因为竹梦一事对她颇为冷淡,如此也算一笑泯前尘了。
裴颂因为还有公文要看,等他走后,沈青钰就放下了那在裴颂面前从容得体的样子,变得焦灼不安。“绛雪,”
“大娘子,有何事吩咐?”
“你跟在我身边有几年了?”
“不算今年,已有八年,春酲倒还比我晚些,也在大娘子身边伺候了快六年了。”
“原来竟这么久了。”沈青钰瞧着绛雪欲言又止,映照在烛光下的脸忽明忽暗, “我平日待你们如何?”
绛雪有些摸不清沈青钰的意思,只是瞧着沈青钰情绪有些不对,小心谨慎地回着,“大娘子待我们极好,我们都感怀在心,只敢小心谨慎做事,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是吗?”抛开竹梦,绛雪与春酲的确是叫她最放心的两个丫头了,也都算本分人,尤其春酲,每每裴颂来屋里,倒像是故意避着。多半是绛雪与竹梦在旁伺候,若这样她还要怀疑他们别有心思,也是实在说不过去。只是今日是裴颂第二次提到她这两个一等女使了,怕是他真的有意。
“若我将你拨给主君做姨娘,你可愿意?”绛雪当下就吓得跪下了,“大娘子,可是我有哪里行事不周或是做错了什么,只求大娘子明着告诉我,要打要罚我都认,只是别这样折煞我,我实在受不起,我从不敢肖想主君,请大娘子明鉴,若是不信,我可对天起誓!”
“快快起来,你如今怎么养成动不动就起誓的毛病,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也就随口一答罢了。我不是要罚你吓你,只是我瞧着主君对你们其中一个有意,若要我实在选个人,我宁可选你们两的其中一人,你们总算对我忠心,将来若是得意,也不会对我怎样。”
“大娘子,恕我直言,我不情愿。您身边本就少了人伺候,若我与春酲再离开,你哪里还习惯得了。且说做了姨娘看着是很好,奴才成了主子,但我可能天生就是个奴才劳碌命,享不了那样的福,还是在您身边伺候最好,求大娘子体谅我这一番忠心,别叫我去伺候主君。”
沈青钰自然感动绛雪的这番言语,心里也说不出,既有释怀放心,又有别的忧虑。
“罢了罢了,我也不愿强迫于你,也算成全你的一番忠义。”沈青钰其实心里有了主意,叫春酲去伺候,绛雪毕竟跟在自己身边时日最长,还是一视同仁不了,春酲那丫头也看着是本分人,把她抬举过去,除了日后生了孩子,过继到自己名下养着,其他的一概不会亏待与她,如此又是一番长远的思量。只是当事人春酲却不知自己的命运就这么被人做了主,等她回来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三月底,天气还是冷的很,虽又用纸糊了窗,还是有冷风从缝隙中偷溜进来,傅偃觉得自己的手已冻得有些僵硬,为了保证作画质量,只好暂且放下笔,双手放在嘴边哈一口热气,画旁是那日春酲送与他的糕点,那烧饼冒的热气,放不长,他只能吃掉,那糕点却是实不忍心,故而一直放到现在。
虽说之前也吃过饼,却从未觉得它是这样的美味,许是与人有关。傅偃不知回忆起了什么,他勾了勾唇,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绻,只是略过那糕点时,又有些莫名的悲伤与自抑制。那样品貌好的姑娘,性子还格外与众不同,不该是自己可以妄想的。只是越不去想,春酲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音容笑貌都活灵活现地呈现在自己眼前,躲都躲不开。
傅偃从出生以来,言行举止都是克制不敢丝毫放纵自己,可他从不以为然,家世并不能决定什么,若他真能专心苦读成才,只是叫他前进的路上多了些别的风景,比别人多体会一种滋味。可是遇见春酲后,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家世感到有些自卑,竟产生了胆怯,这不像是从前的他,原来这样的情愫会叫人变得不像他自己。
可傅偃从不是胆小犹豫之人,若是确定了一件事,便是荆棘满途,他也愿意奋力去做,若是,若是还有机会相见,便证明他与那姑娘是命里注定的缘分,那他就去争取芳心,只是在此之前,他想好好搏个前程,给她应有的体面,不叫她觉得自己轻慢与她,是十足的真心实意才好。
只是自己当时却忘记了问她的名字,不觉懊恼,又翘着那副已完成了一半的画,释然一笑,总还有机会,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