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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梦见着绛雪,脸上露出一抹惊疑,“哟,还真是稀客啊,大娘子的心腹跑我这,有何指教?”
绛雪面色未变,从前同在大娘子那伺候时,她就不喜竹梦这张扬跋扈的性子,后面她更是“狼子野心”的想要爬上主君的床。
这样背主的人,换作是她,也绝不会再放在身边。
不过竹梦也算走运,勾搭上了二爷。
转瞬间绛雪思绪又归于平静,“我家大娘子有事,请姨娘过去一趟。”
竹梦再不济,如今也算是主,主仆终有别。
自从她来到二爷,就不曾与沈青钰有过瓜葛,哪里还要派绛雪来寻她过去。
竹梦留了个心眼,“大娘子寻我何事?大房也不该管到二房头上罢。”
绛雪见她这唬人的架势,丝毫不慌。还觉得颇为好笑,虽是两房,可最终做主的终归是大房。
如今二房只是依附着大房,若是分府别住,只怕二房的日子没如今这么好过。
“姨娘毕竟也是从大娘子身边出来的,难道主仆想叙旧一番也要扯到什么旁的吗?”
“姨娘不敢念大娘子的恩德也就罢了,只是去见一面也要这样百般推脱,实在是叫人心寒。”
“只怕大娘子一个伤心,告知了二夫人,只怕姨娘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吧。”
“你!”竹梦的确是故意拿腔,但她骨子里的确虚,她此刻还只是孤身一人,二爷也不会为了她,得罪大娘子。
“我随你去就是,犯不着拿别的事来压我!”
春酲如今住在客栈里,傅偃也不多来打扰她,他很有君子之风。
终于在过了三日之后,傅偃上门。在春酲面前,他总变得有些无措。
“我……我今日来,是”其实并无什么原因,只是他想来了,担心她在此过得如何,是不是还会担惊受怕。
为此他还特意去裴府打探了一下消息,并无甚发现,想来他们也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心里愈发窃喜,连眉梢都带着喜意。
“先跟我来。”春酲可好不容易“盼着”他来,哪里还有功夫听他说些什么。
直到开门要进入,傅偃略显抗拒,女子闺房他不可进。“我……我不能进,这会有损你的清誉。”
春酲捂着嘴,突然想逗一逗他,于是面色瞬间变得忧伤,双眸也黯然失色,像是被他戳到了痛处。“我哪里还有什么清誉可言,只怕……这一辈子也是要被人嫌弃到底的。”
“索性就一人过活,还要在意什么。”
傅偃双目灼灼得看向春酲,明明该要说些什么,可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紧紧扼住,难受得让他慌张不安。他不想自己小喜爱之人这般妄自菲薄,她是很好的女子。
“不,你不该这么说。”傅偃最后只憋出了这几个来。
春酲忍住笑意,更加忧愁,“那我该如何说,难道还会有人娶我这样一个不贞之人吗?”
傅偃听她这般说只觉得一种说不出的心疼,从他心底翻滚、汹涌的冲到他四肢周遭,让他的身体变得僵硬,“会的,会有的!若真爱重你之人,绝不会在意。”
况且这本就并非她所愿,她该让人值得怜惜而可不是被人言所伤。
“是吗?那你呢?”春酲直盯着傅偃的眼睛,她喜欢直来直去,他眼底对自己的情愫遮都遮不住,都快把她溢满了。
若她再是装傻,只怕再过五年,他们也还是陌路人。
那就不妨她勇敢些。
春酲并不觉得之前所言,所谓“不贞不洁”是自己的污点,她唯一的错是她对抗不了这个时代的主流,和女子的可悲。
尤其是奴仆之身,她只能为人主宰,她做不了自己的主。
如今好不容易逃出那牢笼,能决定自己往后的路,她就更该潇洒些,无所畏惧些。
在裴府的那些年,她的胆子愈发小,所思所虑太多,也就把她逼在一寸天地里。
傅偃接触到春酲的目光,他呼吸一窒,脑袋那根弦像是绷紧到了极致,然后叮的一声又断裂开,整个人从内而外的泛着热。
“我……”他回过神,唇瓣动了动,却没出声,脸颊渐渐染上绯红,气氛逐渐被暧昧侵袭。
“你什么?”春酲非得激得他说出来,此情此景可不太好再“公之于众”,于是她半强硬地把傅偃拉进了她的房。
门在被彻底关上之际,傅偃固执地把手指夹入其中,好像在自欺欺人一般,这样还能保全春酲的清誉。
“你什么呀?”春酲又再问了一遍。
傅偃像是被逼到无路可退,破釜沉舟一般,“傅偃倾慕姑娘已久,我一身白衣,今朝方考中解元,本想等日后若荣登三甲,再向卿求亲。”
“可你却非要彻底乱了我的心,我……”
春酲捂住他的双唇,春酲慢慢踮起脚尖,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傅偃能看到春酲绽出一个笑,
“若是我今遭不逼你,这样的话,你要何时才能说?”
“我——我怕你觉得我是孟浪之人。”傅偃声音低微,可他的委屈“振聋发聩”。
可春酲如今捂着他的嘴,他发音不太清晰,气息全吐在春酲的手心,一股湿漉漉的气息。
春酲莫名觉得手心痒痒的,那痒意似乎很快就蔓延到了手臂,再由手臂传到心脏。
香腮薄雪,黛眉如画,一双杏眼似秋水般撩人心弦,傅偃赶紧闭上眼,他不能再看了。
再看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要做出“非分之事”来。
可春酲哪里能叫他如愿,傅偃虽一身布衣素衫,相貌也不是十分出众,偏偏就入了她的眼,只觉得他哪哪都好看。
眉目清浅,可独独春酲能品出其中的清丽,这一刻傅偃比任何人都要耀人眼目。
傅偃察觉到春酲的手离开后,柔软的唇轻轻的印在他的鼻尖,她的气息近在咫尺,酥麻瞬间蔓延而至,让他的心弦颤动不已。
傅偃在这一吻中睁眼,他怔怔地看着已经离开他的女子,春酲亲完才觉害羞,赶紧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