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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钰终究还是叫绛雪她们都出去了。
“现下你可说了？”
竹梦却像是顾左右而言他，她问道，“大娘子如今可还养着柳氏送的花？”
沈青钰神色一凛，她着实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她放下手中的小钳子，“你到底要说什么？”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可要与她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我今日所说之事，的确与那花有关。”
沈青钰语调轻讽，轻笑开口，“你莫不是与那柳氏有了嫌隙，跑到我这来说她的是非？”
竹梦依旧淡定自若，说到底这事与她也无甚关联，她只是无端受了牵连，“我虽愚笨，也知分寸。”
“我可明白告诉大娘子，那花确有问题，而且说来，大娘子一直无法有孕，根源也在此花。”
“什么？”气氛顿时变得肃立，沈青钰起身柳眉倒竖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竹梦被沈青钰的气势威压有些吓到，可她依旧强作镇定，“我所言的确非虚，若是大娘子不信，可找郎中来查验。”
若说沈青钰对什么最在意，自然是子嗣一事，如今得知原来一直不孕不是她的问题，而是背后有人作祟。
这叫她如何能平静，可她要问个明白，她不傻，竹梦也有可能是剑走偏锋，利用此事叫自己扳倒那柳氏。
“花，我自然会查。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仅凭你一人之言，只怕不可信。”
竹梦也知沈青钰不会轻易信她，“我有人证。之前侍弄花草的那位女使，刚有三个月的身子，结果不出几日就落了胎。”
沈青钰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不至于昏厥，连问话的声音都止不住颤抖。
“柳氏为何要害我？此事也有可能是你故意陷害！”
“大娘子，你若不信，我可就地发下毒誓，况且我也深受此害！”竹梦咬牙切齿，可见其心中却有万般苦悲和恨极。
“若不是一直在大娘子身边伺候，我怎会身子受损，一直不得有孕，而有孕之后，也是断然留不住。”
“不由叫我想起，当初的春酲即使有那姜绾的迫害，只怕她的身子也同我一般，早就不易有孕！”
“我俩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日日接触那花的大娘子！”
沈青钰只觉得眼前一片黑，身子有些支撑不住地往后倒去，直接瘫坐在了榻椅上。
她扶着额头，心中万般情绪惊涛骇浪般向她席卷而来，她的眼睛一霎时就变得通红。
“这件事，你可有告知旁人？”沈青钰缓了许久说出这句话来。
竹梦摇头，“事关大娘子，我心中有数，哪里敢告知旁人。”
沈青钰抬起头，面如罗刹，她冷声道，“心中有数？你瞧你似也盼着我与二房闹出来，你好渔翁得利吗？”
竹梦心下大骇，这沈青钰当真厉害，竟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可她万万不能承认。
“大娘子可是冤枉我了，我好歹也是大娘子身边出来的，虽之前有些许误会，可我心里还是向着你的。”
看着竹梦一副赤胆忠心的模样，沈青钰一点也不信，从当初竹梦有那狼子野心后，她就知此人居心不正。
“你下去吧。”竹梦诧然，这般“血海深仇”，沈青钰竟然如此风平浪静，实在是出人意外。
“怎么，你是想留下来看戏吗？”沈青钰疾言厉色道。
“不，我这便走。”竹梦心中忿忿不平，这沈青钰原也是个孬种，明知被人如此残害，还能这般忍气吞声。
亏得她之后的一番谋划，若是沈青钰迟迟没有动静，她还得想另外的法子。
进士及第者被称为“白衣公卿”，春酲以为用在傅偃身上，倒是极为恰当。
原本她是不应当打扰他温书的，只是心疼他，故而给他送饭来。况且如今二人也算是“有名分”了，也不会太引人非议。
“可合你胃口？”春酲虽会做些饭菜，可终究没有多少机会下厨。在裴府，她不必如此，在家中，阿娘也多半不让。
“嗯，甚好。”
春酲觉得他有些敷衍，傅偃赶紧补救，“日后，我也做给你吃。”
君子远庖厨，是这一朝代人的真理，只是春酲想到傅偃从前也都是一个人挺过来，上无父母，下无兄弟。
之前不满的心顿时消散，反而多了些心疼。
春酲装作无事，一脸开心，“好啊，荣幸之至。”
像他们这般进士及第之人，已然算是有功名在身，即便不去那二月春闱，也可被赏识之人举荐，做个地方小吏。
不过通过进士科之人，哪个人甘愿如此，都盼着自己有一番大作为。
还有另外一批人，选择在考前“通榜”，把自己的作品送与朝中有文学声望之人，甚至可推荐给主考官，这便是人们口中的“温卷”。
若是足够有实力，或可直接举荐给圣人，若还有些许不足，再可拼一把考试。
据闻，此次考试主要涉及帖经、墨义，诗赋以及策论。
前二者就跟现代考试中的默写一般，不过涉及背诵的内容也实在是多。学子一读就是十年之久，那期间不知要看多少书。
而后二者就是要看个人发挥了。春酲看向傅偃，傅偃朝她微微一笑，春酲顿时心定了许多。
为了不打扰他，春酲收拾了碗筷，就打算离开，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而另外一边，谢婧的孩子，在经过太医的诊治后，终究还是保住了性命，可也只是吊着一口气。
当初郎中直言这孩子活不过一岁，而太医一身医术，也知敢言其可保三岁无虑。
“那三岁后呢？”谢婧一脸担忧至极，她低头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生下的儿子，眼泪不觉涌出。
“那就要看这孩子的命数了，臣也不敢担保。”谢婧无法接受这样的事，这比剜了她的心还难受。
“沈青钰要见我？”自之前与沈青钰言语不快后，大房与二房就有些势同水火，她也许久不曾与她见面。
如今却突然要见她，柳氏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