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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歌怀抱着小狐狸，起初她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可是她慢慢发现小狐狸只是窝在她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睡觉，她抱着她走到了湖边。
狐狸本身并没有什么重量，牧歌感觉到软软的一团。她看着怀里的她，柔软的一团，感觉随手就可以掐死。
但是牧歌可不敢这么做，她明白，在自己出手之前，这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狐狸，可以有上千种方法让自己死的极其痛苦。！
她就这么等着，坐在湖边等着。
胡梦蝶睡了三天，一个月期限快到了，即使现在快马加鞭赶回去，也来不及了，这样的认知，没有使牧歌惊慌，反而有一种摆烂般的解脱感。
就在第四天傍晚，牧歌抱着小狐狸的手已经僵硬的时候，就在晚霞铺满了整片天空的时候，小狐狸醒了。
她睡眼惺忪，看着沉下去的夕阳，她的瞳孔里全是火红的倒影，她开口问了牧歌一句话。
“你知道你缺什么吗？”
“什么？”牧歌一时间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胡梦蝶没有再回答，她只是看着夕阳落下去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太阳全部落了下去。
随后她化作一缕流光，从牧歌怀里出来，然后变作一个人形。
依旧是那副魅惑众生的模样，她垂眸看着坐在地上的牧歌，眼神里是沉寂和清冷。
“你总是思虑过多，妄想走一步算百步，少了那一份洒脱，如此练剑怎么能行。”说着她捡起牧歌身旁的木剑，在月光下开始舞了起来。
“剑道和你们人道不同，要靠身体的本能做出反应，不是依靠你的推测去用剑。你可以算百步，你的敌人难道不会走出第一百零一步？”
牧歌看着月光下的少女，一身红衣，她仿佛和木剑融为一体一般和谐。水面被晚风吹动，水里的人影绰绰。牧歌看着那影子，回味着她说的话，就在刹那间，她与水中的胡梦蝶目光对视，几乎下意识地，牧歌从地上跃起，祭出祈雪，接下了胡梦蝶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她好像又找到了恍惚中的那种感觉。
胡梦蝶的剑使的像是在舞蹈，牧歌和她打的有来有回，她总是能在各种刁钻的时候刺向牧歌。
就比如，她恍如舞蹈时，牧歌放松警惕，她又会一个转身伸出手，牧歌抬剑去挡却发现胡梦蝶并没有攻击她的意图，又在她愣怔的时候，胡梦蝶另一只手又向她发出攻击。
牧歌在她诡异的攻击方式下慢慢疲惫，变得精疲力竭，她抬剑的手越来越酸几乎举不起来了。
胡梦蝶忽得停下所有动作，盯着牧歌的眼睛，“你知道你哪里做错了嘛？”
没等牧歌回答，她继续说道:“你防备心太重了，那种超脱你本身意识的直觉被你压制，那种“灵性”，被你的理智灼烧。如果你总想着掌控全局，只会越陷越深，有时候随波逐流可能才会置身事外。”
牧歌对她这一番话又开始迷茫了，她几乎分辨不清，胡梦蝶在说什么。
是剑道？
还是命运？
……
没等她消化，胡梦蝶收起那副正经的样子，勾着唇又开口:“你需要做的不仅是把你的灵力融入剑中，还有你自己，你本身就是一把剑。人剑合一，”胡梦蝶又开始舞起剑来，嘴里吐出了下一句
“天下无敌。”
听着这种有些近乎幼稚的口号，牧歌却心下一沉，那种若有似无的感觉，这一次她好像剥开迷糊看见了全貌。
牧歌放松下来，她的脑子里不再想着《一剑霜寒十四州》里的剑招，也不去盯着胡梦蝶的动作，她仔细地去寻找自己与祈雪的共鸣。
她放出精神力，去触动祈雪，祈雪的剑身翁鸣，与她亲密地回应着。
她一瞬间心里充满了属于它的寒凉，牧歌的手摩挲着剑柄，用着她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地说
“祈雪，和我并肩作战吧。”
胡梦蝶向着她攻击而来，她裹挟着灵力的剑，直直地向着牧歌的心口刺去。
就在还差半个臂膀的距离，牧歌单手丢出剑，又用另一只手接住，挡在自己的胸前。
她下意识地向外一推，胡梦蝶已经抽身离开，那柄木剑，在祈雪的威压之下四分五裂，炸开成许多碎片，扎向不同的地方。
胡梦蝶甩动着酸痛的手腕，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嗔怒地看了牧歌一眼，然后祭出自己的长剑。
那是一柄剑身火红的长剑，胡梦蝶拿着他，因为剑气，身上的衣服头发四散开，她此刻是妖神一样，狂妄，高贵，不可一世！
牧歌呢，拿着祈雪，淡漠地看着，她眼底的寒冰是走过数万年的孤寂，她是死去的神，是不灭的神。
两人几乎同时动作，一道红色身影，一道黑色身影，同时向着对方砍去。这种几乎毁天灭地的力量，让森林百兽悲鸣，他们同时向着那个方向跪倒。
也在此刻，在宫殿里的黍鸿睁开了眼睛。
“她找到了？”
“她们打起来了！”
黍鸿嘴里的她找到了，不是找到某一个人，是说牧歌找到了她自己，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剑意。
此刻黍鸿没有感到一丝兴奋，他出去的“希望”此刻正和虚无之地的老妖婆打起来了！
那个老妖婆喜欢热闹，她比他来的更早，一开始她还会来挑衅，他们之间甚至还有一段短暂的恋情，后来她总说自己是木头，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几万年了。
如今她要杀了自己出去的“钥匙”。
……
等着黍鸿赶到的时候，两人还在打，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森林里的妖兽已经逃完了。
牧歌和胡梦蝶两人对拼着，她们速度快到几乎看不出动作。
黍鸿在一旁看着，他并非看着两人打斗，他的目光很多的是捕捉其中一个人的身影。
她们打了一天两夜，黍鸿站了一天两夜。
直到两个人都累的瘫倒在地，她们并排躺在湖边的草地上。看着远边慢慢升起的太阳，两个人无视黍鸿，一齐沉沉睡去。
说实在的，牧歌能和胡梦蝶打成平手，多亏了祈雪，而胡梦蝶能和她打成平手则是因为她千万年积攒的修为。
牧歌即使在睡梦里，也在不停回味着和胡梦蝶对战时那种人剑合一的状态，那种身体比意识先动的灵活。
她找到“它”了！
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