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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微服上任,下车伊始就碰到大型车祸。事态严重,晋言不得不中断行程,就地打了个出租车紧急上任。尽管一夜未眠,但从c市到a市一路之上,晋言他们却与司机言来语去,聊得热闹。
受车祸刺激,聊来聊去,晋言回顾起来了他的战斗生涯,要给司机讲讲战争的残酷,让年轻后生明白和平的不易,懂得生活安宁的珍贵。
他们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围伤打援”。这是一种战术,常被用来打破攻守平衡。交战双方如果一方隐蔽做得好,另一方势必难以找到有效攻击点,战势势必就此陷入僵局。战场上军情瞬息万变,随着时间推移,战机稍纵即逝,不能任由弱势一方长时间躲藏隐蔽。倘若错过了这个机会,胜负兴许就此易手。
倘若隐蔽方为获得进攻优势,一旦有人沉不住气,贸然脱离隐蔽点进入对方的射击范围,对方将不是击毙这个人,而是将此人击伤,使其丧失行动能力,以等待其队友冒险救援。如果其队友一旦在施救过程中露出破绽,对方将获得击伤或者击毙其队友的机会。
这个战术,可以说是对伤者的摧残,是对队伍的折磨,更是对人性的考验。
晋言将“围伤打援”的战术略作解释,然后继续讲道:“当反应过来敌军已经进入狙击阵地后,我们每个人都背后一凉。因为狙击手进行围伤打援,有两个目的,其一就是通过‘围伤打援’引诱我军出动并予以打击;另一个目的就是通过狙击手施加的压力获得暂时的战术平衡,在这个短暂的平衡时间段内转移阵地,包抄我军。在当时,我们并不确定,我们一班是否也已落入敌军的包围之中,情势非常危急。”
“那怎么办?”出租车司机真是年轻人,见讲故事的人还坐在车上,想当然地认为只是讲故事的人觉得危急,轻飘飘搭了一句话。
晋言仍然沉浸在当时战场的危急情绪中:“我就赶紧和班副商量,他带一部分人分散敌人注意力,支援二班转移阵地;我带一个观察手搜寻敌方狙击手。随后我们就分开行动,我带着观察手不断穿梭在林中,不放过观察任何一个可能有狙击手隐蔽的优势点位。在杂乱的枪声中我仔细辨别着狙击枪的声音,参考着战友被击伤后血雾飘散的方向,我们终于发现了疑似敌人狙击手的阵地。
“但是,狙击手对决,谁先开枪谁就可能先被发现。在确定他的确切位置前,我又不能率先开枪。这时,我心里急而又急。敌人开枪,战友就要又受一次伤害,敌人不开枪,这个隐患就一直存在。”
“你的班副就没有按照约定,实施诱敌之计吗?”司机不知战争的残酷,说话简直没有深浅,这话说得简单且幼稚。
金大彪听不下去了,接过司机的话头,回顶道:“小伙子,这是战争,你以为是你打游戏呢?诱敌也得是敌人上当才行,现在敌人以逸待劳,处于优势地位,他们势必沉着冷静。我们贸贸然前去诱敌,不是先暴露自己吗?我们所有人当时被狙击枪压得抬不起头,根本不知道敌人的火力布置!而且~~~”说着说着,金大彪一声哽咽,竟然不能说话。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金大彪,心想:“这傻大个,白长了这么高大威猛,看似强壮,怎么像个娘们,说话就要哭。”司机心有所想,不禁脸上露出鄙夷之色。
晋言看在眼里,向司机发出一问:“你知道那个被‘围伤打援’的战士是谁吗?”司机呵呵一笑,说:“反正肯定不是您,您在找敌人。要不然就是您身边这位大个子?福大命大,您还活着,呵呵。”司机想必是以为打个哈哈就可以缓解这糟糕的气氛了。
没成想,晋言紧接着正色说道:“不是我身边这位,而是他的弟弟。他们参军后机缘巧合,分到同一个班,本以为是‘手足同心,心手相连’,两人要一起建功立业。可是万万没想到,执行这一次任务,他弟弟一个不留意,就成了敌人‘围伤打援’的诱饵!”
金大彪盯着后视镜,看着镜子里的司机,说:“他是我的亲弟弟,他当时只有16岁,只比我小一岁啊……”
司机开着车,瞥一眼后视镜,只见金大彪嘴唇蠕动,显然是有话要说,却又咽了回去。
正如前文所述,金二彪年纪轻轻,却在战场上受尽敌人的残酷折磨,壮烈牺牲,这成了金大彪内心最大的痛。
金大彪多年来将此事深埋心底,不敢再提。却不料夜来却与晋言亲眼目睹了一场大型车祸,造成死伤无数,简直是血流成河,现场惨不忍睹。再加上这司机年轻少治,而且性情鲁莽,说话口无遮拦,这才激得金大彪将亲身经历,细细讲述一番,希望以此来教导司机。
但是,金大彪讲到此处,他还是没有继续讲下去,他还是不忍心再次面对他弟弟的惨状。
缓了一下,金大彪才又继续说道:“我的队友和我躲在一块巨石之后。我们瞅准时机要去救人。但是敌人太狡猾。队友的脚露了个鞋底子出去,就被敌方的狙击手发现了。两声枪响过后,队友的脚也被打伤了。”
“两声枪响?看来啊,我是美国大片看多了,他们把自己的狙击手也吹得太狠了。”这个年轻的司机和乘客聊天,根本抓不住重点,他是一点都不关心乘客队友的伤。
“哼,”金大彪十分不满,回道:“战场无小事,每一个细节,都决定着生死胜败。我们于细微之处露了破绽,被敌人抓到了,差点又损失一名队友!不过,也还是因为这个破绽,敌人一枪打出,暴露了位置,被我身边这位给发现了。这两声枪响里头,第二枪就是他打的。一枪就把敌人的狙击手给干掉了。还是我们的人,技高一筹啊,多亏他救了我们一命!”
听到这里,常昊竟然也身躯一震。跟随晋言多年,他和金大彪也同事好多年了,虽然他知道金大彪和晋言同有军旅生涯,金大彪的弟弟还是位烈士,但是关于他们之间这个往事的细节,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一次司机一直听到金大彪说完,他一句话也没有插。后视镜中,只见司机满脸通红,也不知是被敌人的卑鄙无耻所伤,还是为龙国军人坚强的意志所激励。司机的双眼饱含热泪,张了好几回嘴,终于说了声:“你们是真汉子!”
又缓了好一会后,还是司机打破了沉默,他说:“你们上过战场的人,见过了流血牺牲,昨天在ghome酒店附近发生的事故,你们见了没?这位老哥说你们一夜没睡,是不是被震惊了?昨天的场面,和你们打仗没啥区别吧?”
晋言和金大彪这次没有说话,残酷的战争虽已让他们看淡生死存亡、功名利禄,却让他们更难忘怀亲情割舍、生死离别,更珍惜和平安定。今日若不是亲见一番惨烈车祸,弄得现场血流成河,这司机又在这里轻言寡语,随性议论,金大彪和晋言,他们才不愿意将心底的悲痛拿出来反复品尝。他们现在还正沉浸在对亲人、对战友的怀念之中。
晋言、金大彪他们也在反思,前有烈士流血牺牲,争取来的大好和平环境,敌人不敢来犯,国人更当自强自爱,安享太平,奋发向上,何故要自己人与自己人争,自己人与自己人斗,弄得个两败俱伤?
常昊见晋言、金大彪不言,于是接过话头说:“那不一样。打仗,那是敌我斗争,是要争一个你死我活的。昨天晚上的事件,我说是事件啊,中立来说是事件,具体情况未查明之前,不能随便评论的。”
“啥就不能随便评论了,”司机满不在乎的状态又满血恢复:“c市都知道是啥事情。唉,你就说,案件都发生个把小时了,一个警察都不到场,气人不?有疑问不?”
金大彪一听说到了昨晚的案件,这是正事,也从悲伤中回过神来,说:“不是有个‘大堆’赶到了现场吗?还现场打电话把那些没到场的警察骂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