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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音再醒来时，在官船上，身边是一身湿透胡装的“翠花”和蒙彻两人。
这也是无巧不巧，蒙彻最近追捕水匪，刚好在附近巡逻。
蒙彻眼睛瞪得像铜铃，盯着“翠花”，半天憋出来一句：“你到底是男是女？”
华音扶额，知道瞒不住了，还好蒙彻也不算外人，她就三言两句，说了当初后院救人之事。
蒙彻还没来得及惊讶，又被一句话覆盖过去：“过去的事不提了。今天那些歹人后来如何？”
蒙彻道：“我们开船过去，你们原来乘坐那小船就着火沉了，追击你们的水匪看见，也一溜烟跑了。可惜他们船快，我们紧赶慢赶，不曾追上。”
华音听了，一把搭上蒙彻护腕：“蒙捕头，求你件事，往外宣扬，就说今天你巡逻遇上水匪劫船，船上两个客人——也就是我们，全都沉水死了，没救过来。”
蒙彻再憨直，也意识到不对了，问：“难道他们不是水匪？你们在何处得罪了人不成？”
萧照夜叹声：“说来话长。”
然后他挑重点把胡商宴上的见闻说了些，道：“林四果是只白手套，或许他是怕我们发现他后台人物，所以痛下杀手。”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悄没声息地把华音的手从蒙彻腕子上拉开，两人都没注意。
蒙彻愣了愣：“后台人物？你说我上司？但他一个云州节度使，在云州边市上揩点油，这几乎是明牌的事，他至于为这个杀人吗？”
萧照夜接话道：“所以，可能不是你上司。”
蒙彻还没理清他的意思，华音已经反应过来：“你是说，林四果首鼠两端？”
萧照夜点头：“对。看似他身在云州，与韩保过从甚密，打着韩保的名义，为自家行商提供了不少方便，然而，可能他背后，还另有一个主家。”
蒙彻一拍大腿：“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拿了我家上司那么多好处，若干吃里扒外的事，当真该死！”
萧照夜道：“附耳过来。”
说着，他暗自交代了蒙彻一番，请他留意几件事。有消息的话，一定尽快让自己和华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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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艘联排的楼船，灯火璀璨，巍峨不移，如水上的行宫，如盘踞的巨兽。
林四果悄然离开杯盘狼藉的宴会厅，走一条中间通道，去向一处暗室。
刚进门，一个身材瘦弱，浑身是血的姑娘蛇一样爬过来，抱住他的脚，大哭道：“林老爷饶命，林老爷饶命！奴婢该说的都说了，再多的，一毫也不知道了？”
林四果还没说话，从暗室的深处，阴影里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当真一毫也不知道了？”
“当真，当真。”柳兰磕头如捣蒜。
“那，就带下去吧。” 男子声音温柔。
但柳兰很快明白了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咔嚓一声，她细弱的脖颈实在是太容易扭断了，两个壮汉把她头下脚上地扔到湖里，发出沉闷的“咕容”一声。
暗室里，林四果不住作揖道歉，下巴的肥肉不停发颤。
那个阴影中的男子语气却显得轻松：“不怪你，怪我。好端端的，把带钩丢了。说起来，还多亏林老爷您机警，从这几个眼皮子浅的奴婢身上搜出来了。”
林四果道：“是您洪福。方才属下给宴席收尾去了，这死鬼丫头怎么说的？”
“她说，钩子是另外一个女的捡的，给了她。”
“那女的是谁？今儿所有‘雀儿’都在船上，您要谁，属下都给您拘过来！”
“可惜，那女子不是你家‘雀儿’，柳兰说见过她，可也不怎么认得，只是说，她跟同来的小胡商不是夫妻关系，好像是个单身女子，在镇上有营生。”
林四果一思忖，顿足道：“今日宴席，不是是‘雀儿’的女人就一个。属下将功折罪，这就派人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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