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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甚至有些颤抖沙哑。
她将地上的都路远扶起来，用手细心地给他抹去脸上的灰尘和血迹，用脸蹭蹭，试图汲取一丝温暖。
“大人，小乔不愿意。”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大人，你生来冰冷，根本不知道何为温暖，在您身边，我感觉不到丝毫温暖，试问我怎么能快乐呢？”
“一个冰冷之人，谈何温暖旁人？”
同样的话，为何再听一次，心里仍是不舒服呢？
如墨浓云晕染整个天际，他血红色的瞳孔映照得更深，冷冽的寒风吹乱他的头发，仿佛要将他的脸吹撕裂开。
朦朦胧胧萦绕周边，天似乎要下雪了。
“如果本尊能呢？”
她眨眨双眸，像深不见底的潭水，扔进一块小石子，泛起涟漪，淡淡的波纹。
“如果本尊能给予你温暖呢？“
她面露难色，鼻翼两侧开始渗出细汗，下意识地用手指抓抓都路远的衣袖。
他看到她的为难。
风很猛烈也凄凉，撕开了他的心。
天空很灰暗，遮不住心上那处裂缝。
他的红眼睛很亮，亮到她能看到里面的惆怅。
“我找了他两万年，终于找到他，小乔不会让他离开我。”她将都路远抱得更紧。
“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整天围着你转的都路远。现在的他嫌弃你是一只狐妖，以后你依旧会被他伤害。”
一簇簇枯草在这冰冷的天摇晃，枝叶与之交缠，尔后散落一地。
她摇摇头，“他嫌弃我也好，怕我也好。爱他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嫌弃他。”
他哑然，呼吸顿感剧烈地痛。
答案不言而喻。
他施法将她迷晕，凝聚灵魂，黑暗吞噬一切，电光石火之间，无数只鬼影哭泣。
圆凸的眼眶流出血，冰凉的血溢出，滴落在地上，泥土和万物腐烂，空气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他将汇聚的力量一掌打在都路远身上。
他喉咙突然一甜，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从脸颊划落到下巴，下巴末处滴落到地上，开出一朵黑色的花。
都路远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
魔尊目光落在沉睡的小乔身上，她紧紧握住都路远的手，格外刺痛。
很快。
天空逐渐放明，馝馞的薄雪慢慢从天飘落下来，恰好落在那朵黑色的花上，空气沾染着浓浓的血气。
雪花很轻，飘得很慢。他伸手接住一簇雪花，细碎轻盈的雪花立在他的手掌心。
一夜之间，整个林间、干枯的河流湖泊、大地、城镇、房屋，仙界、凡间、魔界铺上一层银白色的雪衣。
翌日。
清晨，太阳从天边升起，暖暖的光线普照大地。枝桠挂着一颗颗凝结的雾凇，空气泛起一股朦胧的薄纱。
山间暮霭沉沉，流淌着一条热河，几个农妇在河边洗衣阔谈。
“都夫人，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昨日之前这条河还是冰冰的，今日它就变得暖呼呼的。”
“对对对，真的好神奇，要不是如此，也不知道附近有这么多邻居。”
“这可不，大家都出来这里洗衣，才知道这山间住着这么多户人家。”
“对了，都夫人，你家那口子干啥子工作的？”
她微微一笑，脸上洋溢着幸福，眉上那块黑色的胎记令这副容貌黯然失色不少。
“他只是普通的猎户，今天一大早就出门打猎去了。现在天寒地冻的，他说要猎一只老虎，要用虎皮给我做一床被子。按时辰，他应该快回来了吧。”
农妇又关切道，“哎呀，都夫人，天气这般寒冷，你就穿得如此单薄。女人嘛，莫要冷坏了身子，以后生孩子就难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