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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人类时常从大自然中获取灵感,振009也从人类的生活中获取了各种灵感。
这楼内楼,山内山的建筑设计,使他当场萌生了改造身体内部构造的想法,让自己体内不仅有山川湖海,也有堡垒宫殿,使身体应对外部刺激有更多可能性。但他不想在人类面前明目张胆地暴露自己,也只是暗暗思忖。
戴着草帽的振009虽然外形变得与普通人无异,但眼睛瞳孔的变化,和变幻出来的两条过度灵活的机械手臂显然不是普遍的人类技术能达到的。
好在收米时没过多人关注到他,但是在果蔬楼里却显得突兀和夸张,引来了不少人围观起哄,幸好有引领者的说辞庇护才没被人怀疑。
这果蔬楼和田楼结构相似,阳光被通风口处的镜面反射进来,透过亚克力外墙,柔和地撒在每一片叶子上。
只是果蔬楼里没有收割机器,需要人们用机械臂自行采摘,收获好了的儿童与大人们像一只只大大小小的蜘蛛,往四个升降口处移动,此时他们还哼着一首传唱了千年的歌:
……
多少人
为生命努力勇敢地走下去
我们是不是该知足
珍惜一切
就算没有拥有
……
李锦如也在劳动和歌声中重拾好好生活的决心。
在这个世代,没有人会知道灾难何时降临,过好今天才有机会拥抱有明天,人生已加速,短暂且孤独,失去是常态,保持平常心……这是外婆一直教她的生存哲学。
待丰收行动结束,引领者和楼层总控就会组织一部分人,将果树培育库的种苗和可嫁接枝干移到果楼里,让它们野蛮而有序地生长。
经过两三个小时的劳作,钟燚提了满满两箱米和橘子,振009则提着两箱萝卜和白菜,一同回到g层,李锦如跟随其后,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她的心情显然已经不是前一晚的沮丧,她希望自己能尽快融进这座山,融入这个集体。
“我想有一副机械臂,明天我可以帮忙喂老鼠,伐木、采矿、造武器!”
“好!我代表川湖聚落欢迎你!”钟燚的机械臂张得大大的,拎着米和果,原生的手握成拳,径直伸到李锦如面前。
李锦如也以拳轻碰相迎,算是正式加入聚落的仪式了。
钟燚和振009将1箱米3箱果蔬,放进了保鲜舱室,旋即张罗起李锦如的机械臂制作工作。
他们仨来到钟燚的工作间。
这里摆放着各种纳米材料,和一张可变型的机械床。
在钟燚的操控下,机械床变成了一张器材组装台,一种特殊的全息显示让各式各样的蓝图滚动出现在眼前的空气中。
李锦如可以自行滑动选择一张蓝图作为参考,但显然她有自己的想法,并没有选定任何蓝图。
她在器材中挑选了碳60晶体与钛钢作为机械臂的主要材料,又娴熟地做了机械手指关节,用ch6000微型光刻机给机械臂焊接芯片和接通电路,再连接智能控制帽,然后就是整体调试,需要李锦如把机械臂穿戴好连接到川湖1号计算机。
这是人类历史中将量子计算机、生物计算机、光子计算机技术融合后的产物,能协助人类开发各种智能芯片和仿生器械。钟燚一边给李锦如介绍,李锦如随即就完成了自己的手工。
虽然在振009眼里, 这种制造就像在拼装积木玩具,但他只是沉默地看完整个过程,他知道自己无法解释给人类该如何融入诸如“智频声波”、“智能纳米修复”、“生物幻化”的技术,这段繁杂的编码以这台计算机和人类的认知维度还无法承载。
一番折腾后,已是另一个夕阳斜照的景象,李锦如穿着调试好的机械臂,开始了实用测试,她知道原料来之不易,在对这个聚落没有贡献之前,她不奢求使用更多原材料做出夸张的作品。
与其他“蜘蛛”臂相比,这副装备让她看起来就像失去一双后肢的蚂蚱。
她走到阳台边,这是她第一次用力呼吸这座山林的空气,阳光照耀,让她的身后像是燃着两条手臂状的火焰。
钟燚与振009已经开始了新的课题,没有陪她出去测试,他们已经从电脑的数据看出来机械臂的安全性,只要不是她自己作死,就不会出生命危险。
李锦如在阳台处翻越而下,地心引力与风阻让她的面部变得吃紧。
“哇吼!呀吼!啊~~~~吼~~~~!”
李锦如仿佛重获新生,将压抑许久的愤懑随着喊声宣泄。
眼看自己要撞向松树时,李锦如镇定凝神,将身体调成与地面平行的姿势,四肢张开,同时机械臂也呈手肘与背部垂直的状态,十根机械手指灵活地伸长一截后又变得坚硬,机械手腕开始旋转。
这副机械臂瞬间成了能让李锦如飞升的螺旋桨。
她看到了山林里的老鼠养殖基地,黑的、白的、灰的毛茸茸整片出现了又消失,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在她身边掠过,尔后消失在林木之间。
她飞向这片映着夕阳的湖面,她看见湖面上自己的倒影,前两天的马尾已经成了现在的散发,她知道自己终将自己成长,又铿锵地抬起头,双眼闪着夕阳渐渐落下的红影。
此时的李锦如像一只在林间飞翔的鸟,享受着自由,却不知已被当成猎物一样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