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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群的理由无懈可击。他的性格如何？”
威廉姆开口问道。
莫然这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威廉姆，他的表情表明刚才那个话题已经过去了。
威廉姆不是说了，如果医生说没关系，那就没关系。
逻辑清晰，很有道理。
莫然显然是多虑了。
莫然清了清嗓子，说道：“专业、专注，极其自信。是个自视甚高的人。”
“极地和海底的产气比是多少？成本会增加多少倍？”
“天壤之别。影响成本和效率的因素很多，产气比只是其中一个，您看，”莫然投出地层图，比划着说，“海域可燃冰里的甲烷含量超过99，陆域普遍不超过70；海域储层出产的是团状样品，气水容易分离，陆域是泥质或细砂，处理起来非常困难；最重要、也是最致命的的一点是，陆域的可燃冰因为跟泥岩混合在一起，纯度差别很大，这就很难探明储层的具体位置和实际储量，开采根本无从下手。”
“这是陆域开采的缺点，优势又是什么？”
“优势？”莫然没想到威廉姆会问这个，他愣了一下，摇头道，“不管陆域在其他方面有多少优势，找不到打井的地方，一切都是白搭。这是一票否决的问题”
“显而易见的问题，未必是问题，代价而已。商业行为，也不存在一票否决这回事，底线而已，”威廉姆略一沉吟，继续说道，“现在的情况是，单群没有驳回这个项目，但他把勘探地点改成陆域的冻土层。冻土层很多都是无人区，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联合工作组在那儿有别的项目，想要借力你的勘探能力？”
“可能性不大。他没有限定勘探地点，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自由选择。可供选择的地方极多，国内国外都有极地联合队。反过来说，如果要借力我们的勘探模拟仓，那必然是个规模极大的项目。这种规模的项目按理说应该瞒不过媒体，一定会有风吹草动，我们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他们想背着我们窃取模拟仓权限，黑鹰可以从权限库监测，所以这点也不用担心。”
威廉姆沉默半晌，又问：“有没有可能，他们把海域留给他们自己的队伍，所以不愿意开放给其他人？”
“海域勘探方法很多，但开采一定要打井。海上钻井都是油气同时采出，油井和气井从外观上很难分辨。不过这是个思路，我可以让黑鹰监控天然气出产量。如果近几年天然气出产总量有异常增长，就有这个可能。让我再想想，可燃冰在海底的储层位置是已知的，实验钻井也架了二十多年，唯一的障碍是开采成本过高，大规模商业开发不可行。我真不认为有人跟我们一样，一直在干这事。就算真有，那一定是个爆炸性新闻，新闻媒体他们是瞒不住的。”
“要是这么说，如果商业开发唯一的障碍是成本过高，你们又是图什么呢？”威廉姆问道。
……
“没同意？”胖子叫了起来。
莫然点点头：“他不同意我们的做法。”
“什么叫‘不同意’？我们找他帮个忙，他还当真了！”胖子越说嗓门越大，“不愿意帮忙就算了，什么叫不同意？这是地平线的事，他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他说我们申请勘探资质，单群没有驳回，只是改变了地点。这是一种认可，我们应该接受。”
“鬼都知道肯定不能硬扛，假装接受、虚与委蛇，这叫做缓兵之计，所以才要找他帮忙。这个道理他不懂吗？”
“你别急，威廉姆说的你没听懂，你听我说。”
莫然眼中闪过一丝稍瞬即逝的兴奋。
威廉姆说，除了勘探地点，单群接受了地平线关于可燃冰勘探的所有方案，这是单群做出的让步。
要知道，在天然气储备富足而廉价、可燃冰的勘探和开采成本极其高昂，环境代价的风险居高不下的前提下，单群如果想驳回这个项目，几乎不需要任何借口。
但他提出了一个修改意见，便允诺批准了。
这个情，地平线要领。
胖子听了，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
胖子认为这是威廉姆不懂技术。
石油同样储备丰富、价格低廉。这也没有阻止各国花费巨资研究页岩油作为石油替代的“救火队员”。
可燃冰同理。
环境代价的风险？
这是人类征服地球必须付出的代价。
比如，众所周知，几十年前，腐隼湾原油发生泄漏。
这次事故污染了5500平方公里的海面。
这只是新闻报道里海水表面的污染面积，是说给外行听的。
内行都知道，新闻不敢报导的地方，在无法肉眼观测的海平面下。
水下不比地表，水底的地质变化比陆地上的更加变幻莫测。
例如海底热液，喷发时就像烧开的水，直冲向上的热流就像一把撑开的大伞。
又如海底火山喷发，炽热的气体炸开洋底，沸腾的岩浆冲破海面磅礴抛洒空中，周边的海水瞬间沸腾，弥漫成遮天蔽日的白雾。
石油在海中泄漏时，情况更糟。
原油泄漏没有火山岩浆或海底热液一样的极端温差。原油从泄露口大量涌出，在向上漂浮的过程中，中间部分会因为压力和温差，缓慢扩散成“羽毛”的絮状。
海平面上肉眼可见的原油，是上浮后被洋流吹散的“羽毛尖尖”。看不见的部分，是海平面下粗大、呈絮状、面积惊人的“羽毛”中部。
“羽毛”中部的油气水，混合成粘稠的物质，在海水中随着深海洋流的涌动四处飘荡，而海平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腐隼湾原油泄露引发了本世纪最严重的生态灾难。
事故造成沿岸两个国家政府倒台。继任者先是把油气公司的“健康、安全和环境”抵押金从5涨价到75，又索要了惊人的保险理赔，最后以开出创纪录的高额罚单才告终结。
石油会泄露，天然气会爆炸，核电付出的更是灾难性的代价。
安全能源？
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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