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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选定的那条街的拐角,借着我那一副可怕的面容所引起的恻隐之心,铜板儿塞满了我的口袋。只有一个人知道我的隐秘。这就是我在唐巷寄宿的那下等烟馆的老板。在那里我能够每天早晨以一个邋遢乞丐的面目出现,到晚上又变成一个衣冠楚楚的浪荡公子。这个韩国佬收了我高价的房租,所以他会为我保密。”
“不久,我就发现我已积起大笔钱财。当然我不是说,任何一个乞丐在纽约的街头,一年都能挣到将近八百美元(这还够不上我的平均收入),但我有巧于化装和善于应付的特殊才能,而这两方面又越练越精,这就使我成为城里为人所赏识的人物。整天都有各种各样的银币流水般地进入我的囊中,如果哪天收入不到两美元,那就算是运岂不济的了。”
“我越发财,野心越大。我在郊区买了所房子,后来结婚成家。没有任何人怀疑我的真正职业。我的爱妻只知道我在城里做生意,她却不知道我究竟干的是些什么。”
“上一个星期一,我刚结束了一天的营生,正在烟馆楼上的房间里换衣服,不料向窗外一望,忽见我妻子站在街心,眼睛正对着我瞧,这使我惶恐万状。我惊叫一声,连忙用手臂遮住脸,接着立即跑去找我的知交——那个韩国佬,求他阻止任何人上楼来找我。我听见她在楼下的声音,但知道她一时还上不来。我飞快地脱下衣服,穿上乞丐的那一身装束,涂上颜色,戴上假发。这样,甚至于一个妻子的眼睛也不能识破这伪装。不过马上我又想到也许在这屋子里要进行搜查,那些衣服可能会泄露我的秘密。我忙把窗户打开,由于用力过猛,竟又碰破我清晨在卧室里割破的创口。平常我要来的钱都放在一个皮袋里,这时我刚把其中的铜板掏出来塞在上衣兜里。我抓起因装满铜板而沉甸甸的这件衣服,扔出窗外。它掉在河里不见了。其它的衣服本来也要扔下去,但是就在此转瞬之间,有些警察正冲上楼。我承认,使我感到欣慰的是,一会儿,我就发现我未被认出是萧克先生,而是把我当作谋杀萧克的嫌疑犯被逮捕起来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些什么别的需要我解释的地方。我当时下定决心长期保持我那化装的样子,所以我宁愿脸上脏一点也没关系。我晓得我的老婆一定焦急万分,我就取下戒指,乘警察不在意的时候,托付给那韩国佬,还匆匆写了几行字,告诉我的妻子不必害怕。”
“那封信昨天才寄到她的手里,"林长枫说。“我的天!这一个星期可真够她熬的!”
“警察看住了那个韩国佬。”
布雷兹特警官说,“我很了解:“他会觉得要想把信寄出去而不被发现是困难的。大概他把信又转托给了烟馆里某个顾客,而那家伙又把它一股脑儿地忘了几天。”
“就是这么一回事。”
林长枫点点头表示同意,“我相信就是这样。可是你从来没有因为行骗而被控告过吗?”
“有过多次了,但是,一点罚款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事情必须到此为止。”
布雷兹特里特说,“如果要警察局不声张出去,必须是李·约瑟不再存在了。”
“我已经最郑重地发过誓了。”
“要是这样,我想大概也就不会再深究下去了。可是,你如下次再犯,那我们就要全盘托出。”
“林,真有你的,又帮我们破了一件奇案!”
不知什么时候,亚当探长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不过,我特别想知道这次你又是怎样得出这个答案来的?”
“这个答案嘛?是全靠我坐在五个枕头上,抽完一包香烟得来的。”
林长枫笑着拍拍亚当的肩膀说:“哈哈,开玩笑啦。让我先去吃个早饭,一会儿回来再给你细细道来,好吧。”
纽约有个美丽的绰号,叫大苹果。听起来很诱人,林长枫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起了这么个雅号。他问过很多华人,都无以为答,只有唐人街上那个广东人卖蚝油云吞面的牛二嫂有独出心裁的解释。她说,纽约是个叫人嘴馋的大苹果,只要你肯上树,都能啃上一口。这个牛二嫂,其实已经是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太了。从林长枫记事起,唐焯仁就经常带他来吃云吞面。小时候,对于牛二嫂“大苹果”的解释,林长枫觉得好玩;长大了以后,他竟觉得这近似玩笑的话里还蕴含着一些哲理。此刻,林长枫就坐在牛二嫂蚝油云吞面馆外面的小方桌上,一直看着胖胖的牛二嫂盛了一碗热汤云吞面,热情地放在他桌前。“阿婆好吗?!”
“阿婆”是林长枫对牛二嫂的昵称,从小到大一直这么叫,习惯了。“好嘛!”
牛二嫂问,“小林子啊,你师父最近来信了吧?”
“没有,他人在旧金山呢。”
尽管唐焯仁是林长枫的养父,但从小到大,二人一直以师徒相称。更何况,在林长枫的心里,唐焯仁更像是一位严师。四岁开始就教他识字,五岁授他内功心法,到了九岁,又开始教他学什么奇门的法术。小孩天性好动爱玩,哪能受得了这长时间练功的枯燥乏味?每次林长枫在练功时分心走神或偷懒戏耍,一旦被唐焯仁发现,轻则挨他一顿训斥罚跪,重则就是被用一根粗粗的尺条抽打,丝毫不予姑息。而且,唐焯仁的教法有时候还与众不同。有一天,他坐在屋后一张扶手椅上,看着林长枫在院子里练桩。当林长枫练完走来时,他一言不发,指着旁边的一张椅子让他坐下,点燃了一支香烟,不经意地问:“你常看到楼上房间到大厅的梯级吧?”
“经常看到的。”
“多少次了?”
“嗯,不下于几百次吧。”
“那么,有多少梯级?”
“多少梯级?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因为你没有观察,而只是看。看与观察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是很清楚的,而这也恰恰是我要指出的要害所在。”
唐焯仁的脸色突然一变。“你瞧,我就知道共有十七个梯级。因为我不但看,而且观察了。看是被动的,观察却是要自己用心参与的。当你无意识地看时,一连串的感觉输入不需要做任何处理,只要睁大眼睛即可。在这个过程中,你很自然地从周围吸收数不清的要素,却没能处理这些信息的深层含义,甚至认不出眼前看到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去留意台阶有多少级。而一旦学会观察,你就要集中注意力,从被动吸收状态转到主动意识状态,在这个过程中,才有可能留意到有关台阶更深层次的细节信息。”
林长枫当时还不知道,唐焯仁给他讲的正是奇门入门之要——眼中有物。说白了就是观察。只有具备了超乎寻常的观察力,能够随时调动视觉、嗅觉、听觉、味觉、触觉等一切感官上的反应,你才能知于未明、捕捉先机。而奇门心法的最高境界是“眼中无物、心中亦无物”。达到这一境界,则无论面临的危险是如何强猛、如何凶恶,尽可当它是清风拂山、明月映江,虽能加于身,却不能有丝毫损伤。练功是痛苦的,可对于林长枫来说,每天早上练完功吃早餐也是同样的痛苦。唐焯仁每次都是定定看着林长枫把一杯加了生鸡蛋的牛奶一饮而尽,然后满意道:“嗯,再来一杯!”
“师父!”
一听这话,他就差一点把最后一口喷出来:“够了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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