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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想法有点意思。”
少女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她眨了眨眼，晶莹的瞳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下子看呆了少年。
“我可以先带你一程。”
“不过在自由区，谁都不知道身边的人什么时候就会死。所以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习惯独自面对一切。”
少女说完，低头俯身，从沙堆里捞出了一个残破的机械旋翼。
少年刚想表示感谢，就认出了她手里的“垃圾”，立刻错愕地喊了一声。
“艾米丽？！”
仿佛为了呼应他，机械核心闪了闪光，又灭了下去。
少女正在寻找可用的零件。
见状，当即把核心半损的机械旋翼塞到了少年手里，问他：“你认识这玩意儿？”
少年摸了摸残破的机械旋翼。
“她是负责抓我回地堡的机器人。但我们从小就是朋友，她跟我讲了很多末世之前的故事，可有意思了。她说过……”
少女没兴趣听故事。
视线在地面逡巡了片刻，找到了半损的生命检测仪，又翻出了两枚发射后滞留的红弹壳，这才随口打断了他的话。
“它叫艾米丽，那你叫什么？”
“991111。”
少年立即应道，抬头挺胸，坦坦荡荡。
少女愕然：“……机器有名字，人却只有编号吗？”
名字和编号有什么区别吗？
少年显然从没考虑过这种问题。
他只是焦急地问着少女，“艾米丽这个样子，还有救吗？”
少女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破机器，如实应着：“核心还没完全损坏，有救，但会破坏一些数据。”
少年不解：“破坏数据？”
“你没接触过人工智能？”少女错愕地解释着，“它们没有生命，只是机器，核心没被完全损坏就有复原的可能。至于数据……你可以看成是记忆。”
少年更加疑惑了。
“他们会说话，会给反应，会陪伴我，会跟我一起玩，还能战斗，同样也有回忆、会受伤、会死亡，怎么就不是生命了呢？”
少女一下子被问住了。
她所有关于人工智能的认知都来自父母。
只知道这是人类为了自己的生活便利生产出来的机器，是一堆数据堆砌的、没有情感的机器。
什么才算是生命。
这种哲学问题，在朝不保夕的自由区，已经没人会去思考了。
少女只好转移了话题。
“我叫谷溪，稻谷的谷、溪流的溪，不过都是前世代的产物，你可能也不认识……”
“我认识！”少年抱紧了手里的机械核心，“艾米丽带我见识过，金黄的稻田，清泠的溪流，跟你的形象特别相符，特别美。”
谷溪一怔。
名字是父母取的。
含义也是他们告诉她的。
可实际的景象，连她自己都没见过！
想到这，她第一次正眼看了看那堆残破的机器，嘴上却只是提醒着少年。
“为了以后行动方便，你也另外起一个名字吧！”
“只要你帮我救活艾米丽，你想叫我什么都随便你。”少年倒是大气。
谷溪默了片刻：“……就叫原野吧。”
少年眉眼一弯，正要表示满意。
一声刺耳的警报蓦然响起。
谷溪眉头一皱，立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敏捷地从身后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然后一个突刺前冲，将匕首狠狠地插入了少年身后的沙地。
“嗷……”
震天的痛吼声响起。
少年只觉脚下地动山摇，下意识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