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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巴利而看着眼神纯澈的原野，纠结着要不要打碎他那点幻想。
但谷溪向来就不会惯着原野的天真，直接挑明了信息的内核。
“在秩序稳定的人类社会，收到这样的信息，需要第一时间向统治者进行反馈，而统治者则需要根据实际，迅速确立应对方针。”
“但偏偏，宣故意放出的使者标志，跟艾米丽机械核心上的标志一样。”
“而艾米丽不是唯一一台从旧世延续至今的人工智能机器。”
“这就意味着，在人类组织机构的内部，极有可能出现大量‘使者’，有的甚至还担任着重要使命。”
“如果你是领导者，会怎么做？”
谷溪目光清明地望着原野。
原野怔了怔，才神经紧绷道：“我……我不知道……”
他嘴上说着不知道。
内心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经历了百年前的浩劫后，人类已经无法承担这种来自内部的风险了。
在地堡中，诸如艾米丽这样的机械数不胜数，一旦发生崩溃或反叛，习惯了日复一日只做相同事情的地堡人类，根本就支撑不起地堡的运作。
或许，独行者的确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才出动的。
但战斗不是一天两天就会结束的，而人类会在情况还未彻底变坏之前，选择舍弃，甚至销毁这些带标志的人工智能机器。
就像地堡无数次宣传的那样。
——为了继续生存，某些牺牲是必要且必须的。
哪怕，这个动摇人心的消息根本没经过证实。
这就是巴利而所说的“挑拨”。
只要简单地施加一点恐惧，就能轻易瓦解人类与相处数十年的智能机器之间的信任。
不仅仅是自由区……
哪怕是地堡，也藏着他从未想过的可怕现实。
这就是末世。
原野的目光沉寂了下来。
谷溪一看就知道，这一次不需要她进一步解释，他已经能够明白某些真相的残酷了。
她没有再继续打击原野，而是转头看向万万，问了他一个众人都没想到的问题。
“你打算用艾米丽做什么？”
“什么……”万万装傻。
“你对宣那么感兴趣，既然知道宣可能在自己制造的智能机器人身上藏了后门，应该会想到怎么破解这个后门，并追踪到宣的老巢，干掉宣吧？”谷溪直接戳穿了他。
万万轻咳一声：“不愧是谷峰的妹妹。”
这种事，既满足个人的技术追求，又满足大家的英雄主义幻想，却仿佛天选一般降临到了他的身上，他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嘛……
“理想状态下，我的确想这么做。”
“但艾米丽的损耗已经超出了安全阈值，就算是修复了，也大概率会出现部分数据损毁的情况，未必能如我所愿。”
谷溪认可地点了点头：“早这么坦诚不就完事了。”
万万无语。
他一开始不知道宣是人还是怪物，自然不确定他们是不是使者，的确是在故意试探。
谁会在试探别人的时候，把自己的底牌全盘托出呢？
“不管怎么说，我会尽可能把艾米丽恢复到最佳状态的……”
“谢谢。”
提到艾米丽，原野再度恢复了精神。
万万摆摆手，没再搭理他们，直接给艾米丽的核心连上数据线，闷头操作了起来。
原野没再看他，主动转身。
“走吧，这里不需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