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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穂，计生委宣传教育司重要负责人之一，此次历时一个月的下乡调研之后，将为中国“盖娅之盾-计划生育”的下一步决策投下重要的一票。
三人将杂物合力搬到车子的后备箱上，车灯照亮狭窄的道路。
谷穂：“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先去订酒店吧。”
丈夫：“用我们帮忙吗？”
谷穂：“不用，就是一些我自己的私事。”
谷穂驱车前行，在一个岔路口与夫妻二人分散，路途曲折，他就慢悠悠行驶。
他有时想，如果可以毫无痛苦地了结那些没必要存在的人的生命。
半小时后，他到达了目的地，那是一座工厂，它在上个世纪就已建成，很多厂房保留至今，工厂是国家财产，曾被一家家民企承包，生产过玩具、家电、灯泡、肥皂，如今呢，又重新成为国企，由于这里的工作对技术水平要求不高，工人们也就没有被批量更替过，当然，他们的薪资也不高。
叉车载着一个大铁疙瘩匀速驶来，在用红砖摞成的低台边停稳，抬升货叉，两名工人合力将其抬起，稳放到低台上。
原来这个铁疙瘩是个机械装置，可能是大货车的变速器，工人们将它拆开，卸下互相啮合的齿轮，用高压水枪冲洗后再迅速干燥，表面尚新的零件可以继续使用，而锈迹斑斑或缺损的零件就要融掉。
谷穂对胡顺说：“你看，坏掉的零件就要回炉重造，如若继续使用，会有安全隐患的。”
清洗和分类各种各样的机械，就算到了这个高度机械化的时代，还是不能被机器取代，类似的职业还有废品回收员、环卫工、管道疏通工人、煤矿工、蜘蛛人等等，他们做着最脏最累的工作，没人愿意做，可总要有人做。
女工们负责清洗，而男工则来回搬运这些重物。
已经第二天了，厂房里的人寥寥无几。
嘭——胡顺将最后一箱金属零件搬到车上，合上底板，货车就这样开走了。
谷穂摘下手套，用手背抹掉额头上的汗：“小胡，这儿的活儿干起来可不容易啊，一天能领多少钱啊？”
胡顺将近三十的年龄，活动了一下手脚：“今天赶夜班，能挣小二百，平时能挣一百三，这还是我在厂子里的工龄大的缘故。”
谷穂：“经常赶夜班吗？”
胡顺：“算是经常吧。”
胡顺抬腿向水槽走去，谷穂跟在后面：“咱年轻，有使不完的力气，可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身体啊，老了身体还不得垮了呀。”
胡顺：“没办法啊，不这样拼生活不下去。”
谷穂：“只要不生娃，生活还有什么过不过得去的，还不是给孩子攒的。”
胡顺：“哥们，你就不要再劝我了，就算我同意，我全家上下也不同意啊。”
谷穂：“你爹身上有病，你娘在你很小时就和你爹离婚了。”
胡顺：“你怎么知道？”
谷穂：“你娶了村里面一个和你一样没文化的媳妇，因为家里穷，迟迟没有要孩子，所以天天被家里催生。”
胡顺：“你怎么知道？”
谷穂：“你其实也不想让你的孩子过上和你一样的生活吧。”
胡顺止住脚步，死死盯住谷穂。
谷穂拍了拍他：“接着走啊。”
胡顺：“你调查过我！”
谷穂：“是的，还是专门调查你的，这你无需过问。”
胡顺：“可是你调查我！”
谷穂：“我有这个权利，而且还不止于此。”
胡顺握紧拳头，贴近谷穂。
谷穂：“你这一拳下去，够蹲个半年了。”
胡顺：“我有生育的权利！你们谁也管不了我！”
谷穂：“你没钱，智商不高，没有门路，相貌也不好，你能给你的孩子带来什么？”
胡顺：“你怎么知道我的后代就不优秀？！穷人家里还能出状元呢！”
谷穂：“照你这么说，猴子还有可能写出世界名著呢。”
胡顺：“我会努力给我孩子最好的！”
谷穂：“我懂你的艰苦，也肯定你的努力，但是有些事情真不是努力就能实现的。我们的出生是决定不了的，故人生而平等，可真的平等吗？那些富人家、有权有势的家庭，他们的孩子一出生就享有最好的资源，他们能够充分利用起自己的时间，他们可以随意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可以弹钢琴、能够周游世界，而穷人呢，他们的道路狭窄，路边罕有美丽的风景，有的只是低矮的杂草，人生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头！你希望你的孩子也过上这样的生活吗？！”
胡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谷穂：“你知道你这个行业为什么又累又赚不到钱吗？那是因为人太多了，中国上下十五亿人啊，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胡顺抿起嘴唇，走到最近的洗手池，洗了把脸。
谷穂紧跟在后：“我问你，如果你养了一群牛，那你是一视同仁地让它们任意繁殖，还是挑块头最大的加以繁殖呢？”
胡顺：“人怎么能和牲畜比呢！”
谷穂：“你不喜欢？那我就换个说法，玩游戏不？”
胡顺：“以前玩得多。”
谷穂：“那你玩游戏时，你会一视同仁地培养所有角色，还是专挑你喜欢的厉害的角色进行培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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