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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遇救生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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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子从外面端进来一盆积雪,协助老伴抢救伤员。

老汉翻身爬上宽大的雪床,俯身低头,仔细端详着那人的脸庞,用手背贴近鼻翼处,静默地感受着细若游丝的呼吸。然后,一层层掀开伤员身上盖着的兽皮,小心翼翼地解开身上的衣服,又用兽皮重新盖好伤员裸露的躯体。

伤员一动不动,像一尊塑像般,任由摆布。老汉从老婆端过来的雪盆里抓起一把松散的白雪,掀起兽皮一角,一点一点开始为伤员擦拭裸露的身体。

冻僵的身体用雪擦一般有激活受冻身体血液、保护肌体等作用。当身体冻僵时,血液处于凝固状态,全身肌肉僵硬、萎缩,此时如果用热水擦拭身体冻僵部位,容易使血管麻痹、失去收缩力,出现动脉瘀血、毛细血管扩张、局部性瘀血等,严重时可能导致软组织坏死。患者冻僵时要注意给患者裹上厚重的棉被或者衣物进行体内整体温度的上升。

老汉接过老婆子递上来的雪盆,放在雪床里侧,自顾自取雪擦拭更为便捷。

老婆子去炉灶上,烧水煮姜汤。

少卿,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琥珀色姜汤就端了过来。

这时,随着全身不断的按摩擦拭,伤员裸露的肩头已然开始冒出蒸腾的热气。

老汉不罢休,还在为伤员依次擦拭下肢。他随擦随盖兽皮,保护伤员身体的温度。同时,不时抬起头观察伤员脸上的表情。

“哎呀,气息好像没啦!”老婆子手里的姜汤刚放在床边雪台的绒布上,就侧脸发现了异常情况,惊惶失措地喊叫起来。

老汉从床尾迅速爬过来,故作镇定地俯下身子,一手捏鼻子,一手掰开嘴巴,用习以为常的急救办法,为伤员进行人工呼吸。

夫妻二人鼎力配合下,伤员终于呻吟出声,恢复了自主呼吸。

随后,老汉再度继续进行恢复体温的抢救工作。

对已经复温的伤员,老婆子侧身坐在床边,用小汤勺一点点喂食姜汤。起初,汤水不断顺下巴腮帮流溢,她用柔软的毛巾随手擦拭。渐渐地,伤员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嘴巴也开始翕动,喉部蠕动咽着汤汁。

老婆子颇感欣慰,也受到了鼓舞。她耐心地喂完了一大碗姜汤,微笑地看着伤员的脸颊上浮起了一层淡薄的血色。

“老伴儿,我端一盆热水来吧?你给他用温热的水擦一遍,估计好的更快!”她眉眼带笑地望着按摩擦拭累得气喘吁吁的老汉说。

“不行!这样的情况下,再用温热水浸泡皮肤会加重组织坏死。这就可以了,让他的身体慢慢缓解。”老汉抬起红光满面的一张脸,很有把握地交待着。

“哦,好吧。那我就不管了,这就去给你热饭,你需要我干啥,只管叫我。”老婆子直起腰身,扭身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兽皮下的人彻底醒了过来。

他只是睁大了一双眼睛,懵懂地望着四周。他的脖子还很僵硬,头也痛得厉害,似乎失去了思维功能。

他只是静静地观察着环境。

屋内螺旋形的墙壁上到处挂满兽皮。窗户用透明的海兽肠子做着遮蔽物,这种窗户只透光不透气,很具特色。

水晶宫似的屋里,储藏有相当数量的日常食物,堆着面粉、茶叶、麋鹿肉、海兽肉之类。自己躺着的兽皮下是一块用夯实白雪筑成的高台,这就是卧榻。然而,自己周身却感觉很温暖。

正在这时,两位老人吃过晚饭,一起走了过来。

惊喜地发现,那个伤员苏醒了!

然而,虚弱的身体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感激地望着二老,眼眶里溢出晶莹的泪水。羸弱的双手捧着老汉这个救命恩人的一只手微微摇动着。

善解人意的老人两口,脸上露出来助人为乐的愉悦之情。

夜晚睡觉时,全家男女老少都脱光衣服,钻进一只皮制的大口袋之中,互相依偎着取暖。这让陌生的伤员感到分外吃惊。不过,老汉挨着他给他解释了当地生存的艰难,不得不如此保存体温的特殊性。这是普遍风俗,不必诧异。

伤员仰卧在那里,发现这套冰屋,除了自然的冰晶结构之外,还在屋内用海豹脂肪和鲸鱼油脂来做油灯,床上铺着的厚厚动物皮毛,大多取自海豹和北极熊,具有天然的抗寒作用,竟然比人工生产的羽绒被都要暖和。

老人告诉他,一般若有客人来访,他们因纽特人就在雪床上再铺一层软雪,软雪之上垫一层柳枝,柳枝之上覆一层兽皮,这样,雪床就很暖和了。因纽特人并不是一年四季生活在冰屋内,而是随着季节的变化而改变自己的住房。夏天的时候,因纽特人会将捕猎来的兽皮搭成帐篷,冬天才会住在冰屋或是石头屋中。

一周以后,伤员在二老的精心照料中,可以下床走动了。

渐渐地,他开始习惯这里的生活方式。

生吃海豹肝脏,海豹的肝脏对这里的人来说是像鹅肝一样的珍馐美味,当然,人家吃的是刺身。海里的鱼类也是因纽特人的早餐之一,大部分是直接生着切好直接食用,就像普通人吃三文鱼一样,不过他们是不沾任何佐料的。春夏之际,妇女和儿童忙着采摘浆果、可食的叶子和草根,还有海草。妇女们来到山坡或海岸,有时一整天不归,最后采回满满一口袋的野果子。经验告诉她们哪些植物有毒不可食,哪些则可以吃。在漫长的冬季里,人们每天吃生肉和干鱼,因纽特人非常希望吃到新鲜的浆果。

据老汉介绍说,1906年,一位名叫斯蒂芬森的美国探险家深入到人迹罕至的北极阿拉斯加,与因纽特人一起生活了10多年。当斯蒂芬森11年后回到纽约做体检时,他既没有心脏病,也没有高血压,甚至连坏血病都没有。

当逐渐恢复体力的年轻人以探索者的目光审视这里的一切时,那位冰屋里的老妇人也在悄悄窥视他,开始琢磨起一件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