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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总的神秘撤出，令罗佳音手里捏着的两把钥匙，成了烫手的山芋。
回溯中，他想起了那天出发之前所发生的一切，越发觉得蹊跷——
清晨6点钟，肖总打来电话，简洁吩咐：“9点来别墅。”
“好。”罗佳音唯命是从地回复。
如约而至，轻叩门扉。
“请问，谁呀？”门内轻声询问。
“是罗佳音，肖总。”
厚重的金属保险门应声开启，满脸爽朗笑容的肖总热情迎客。
一缕淡淡的迷迭香味扑鼻而来。
这套别墅，罗佳音是第一次走进来近距离观察，之前有两次接触，都是按肖总指示在门外递交完物品，旋即离开。
“难怪张姐曾感叹！”心里莫名品出个中滋味。想起公司保洁大姐暗中透露的蛛丝马迹，罗佳音恍然大悟。
虽说别墅建筑外观很普通，只是郊外独门独院的复式小洋楼，在那一片富人区住宅中也并非特殊化。门外扫视感觉很平常的摆设，近距离发现处处透露着奢华与品质。
生赭色木纹地板保养得光泽度很好；一组绛红色头层牛皮沙发散发着一种高贵的质感；几扇通透的落地窗显得室内明亮宽敞而洁净，窗帘尤其精致，都是手工刺绣的双层纱幔，奶油色底纱上刺绣着柠檬黄色硬币大小的九月菊，如同满天星辰，薄薄的轻纱遮挡了窗外的视线，厚实的遮光帘采用的也是同色系高档布料，刺绣图案是华丽的红色孔雀翎，醒目夸张彰显个性，被丝带固定在窗的两端；沙发对面是组合式品酒柜和吧台，壁柜上有许多红酒和不知名的外国酒，摆放很讲究，在电影里见过。中间部分从壁柜延伸出一米宽的吧台，台前摆放着一只简约的圆柱形小皮凳；吧台这端是略低十公分的小茶几，上面摆着一只速热壶，底下垫着精致的隔热垫和方形花式玻璃托盘。大厅中间最醒目的是璀璨夺目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和胡桃色雕花工艺扶手的旋转楼梯，还有气势恢宏的大幅山水风景油画。
观察完房间陈设风格，罗佳音莫名发现自己此行任务竟然是——帮助销毁资料。
肖总抱着一沓资料，嘱咐罗佳音在客厅全部撕碎，走时丢进楼外垃圾桶！他自己则在书房进行同一工作。
在处理一些重要机密文件时，他去了洗手间，不断发出撕扯纸张的声音，并时不时传来马桶冲水声，还伴随淋浴器喷水声，循环往复。
“哦，您应该烧毁再冲水，否则硬纸屑万一堵塞马桶了怎么办？”罗佳音好奇中联想起侦探影片的情节提醒道。
“嗯……不能烧。如果冒烟的话烟雾感应器会报警的。”他略一思考说着，继续我行我素。
闷头各自撕扯纸张大约有一个多小时就撕得手疼，罗佳音抬腕看了一下时间，“哦，马上十点半了！我要去公司值班室吃那里备下的中成药。”罗佳音心里一惊，不禁说道。他前两天开了几副药，调理脾胃不和。
“好的。你去吧！吃完抓紧回来处理。”肖总很通融。
一路步行赶到半里地外的公司吃完药，他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没想到，肖总又打来电话焦急地催促他：“快过来！”
“过不去。”罗佳音回复，“值班室来了个消防管理员，例行公事要查灭火器材性能。”
“打发走。”
“啊？不合适吧？每隔一段时期都要备查的。”
“执行。就说暂停营业，把门锁上，贴上’暂停营业’。”
“人家已经在查看记录表，我总不能撵人吧？”
“去说不好意思，我们要出去办事。”
“不如等会儿，太尴尬。等他检查完再说。”
“好吧。他一走你赶紧来。”
“那么，从今天开始暂停营业几天啊？”
“不好说。市场监督局检查不合格，说没挂牌。”
“啥牌？”
“营业执照正本和经营许可证。”
“咱们又不是没有。拿来挂上就行。”
“你要去a城去拿。”
“哦？那么远？具体在哪里？您告诉我地址，等人走后我去拿。”
“你来一起走，我也去呢。”
“哦，好。”
当罗佳音赶到别墅时，他已经打扫得很干净，资料和纸屑什么的都清理光了。
他递给罗佳音一个盒装精致的笔记本说：“送给你的。”
“哦。这么漂亮的笔记本，头次见。谢谢！”罗佳音高兴地收下，装进随身背包里。
“这些茶叶也是送给你的。”他又递给罗佳音两包精调红茶和一大团普洱熟茶。
罗佳音受宠若惊地伸手接过来，沉甸甸托在手里，他俯首望着这些价格不菲的礼品，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想当初，在外地古色古香的茶叶销售商铺里，第一次见到琳琅满目的货架上陈列着包裹成圆盘的普洱茶，他并不认识，贸然出口说是砖茶。脑后梳着发髻插着一根银簪子，身着青花瓷图案旗袍的女营业员捂着嘴巴笑得花枝乱颤，旋即，她取下一盘普洱茶竖在面前，用涂着蔻丹的兰花指划过包装的产品说明区域，用圆润柔和的声音朗朗上口地介绍了茶叶功效与优势。然后，轻蔑地瞥了一眼货架几角落里堆放的散装砖茶，看着罗佳音不无讥讽地淡然一笑说道：“这俩没有可比性。”
现在，忽然被人出手大方地馈赠了这么多礼物，罗佳音惶恐不安，他高兴的当下心里暗自担心无以回报，因为他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坐立不安的将茶叶包小心翼翼分别摆放在身旁宽厚的真皮沙发上，下意识地顺手抓起一包来，认真翻看着产品介绍。忽然，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目光锁定在包装上的保质期那里。
“红茶已经过期一年了。”罗佳音脸红了，为难地抬眼望着肖总，怯怯地轻声说着。
“扔了吧。”肖总一怔，眼睛一闭苦笑着，撇撇嘴轻描淡写地说道。
“好，马上出门拆开倒进垃圾桶。”罗佳音心里如释重负地笑了，坐直身体看着肖总爽快地说。
“这两把钥匙给你，你抽空来拿这些吧，今天外出办事不方便。”肖总伸手从桌上抓过一大串钥匙，低头用手指抠开钥匙环，解下两枚用细绳子拴在一起的钥匙递过来，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嘱咐着罗佳音。
“……哦，不合适吧？这可是您的私人住宅，您不怕我乱拿东西吗？我拿着也有思想负担，您回来给我这些就行。”罗佳音心慌意乱地站起来，摆着两只手连连拒绝。
“我太忙，顾不上的。你拿着没事，这屋里有啥？看上啥随便拿走。呵呵。”肖总捏着钥匙执意要交给他，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目光柔和地望着罗佳音。
“哎呀！呵呵。也许我搬走那个酒柜呢。”罗佳音受到肖总快乐轻松情绪的感染，也开起玩笑来。
“可以呀！想要就搬走，别怕组合柜散架就行。哈哈。”肖总转过身，眉间舒展气宇轩昂地环顾着四周，对着室内大手一挥划过一个圆弧，“看上啥尽管拿，没问题的。哈哈。”
讲真，罗佳音看上了沙发，真牛皮质地太好了！但是那是他的私有财产，不能这样想、这么干。
推托了几次未果，无奈接下钥匙。
打工仨月被委以重任，他心里着实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