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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星舰》这个故事唯有荒诞最不荒诞。
时间被撕裂,就像摆在桌面上杂乱的玻璃球。玻璃球上呈现着扭曲着的某一时空的图像,它们同时在蓝妹妹官若存大脑中存在,分不清先后。时间变得混乱不堪,像莫比乌斯环,提示着时间本不存在的本质。荒诞中,唯有一个梦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第一人称。
温热、湿润的空气有海的味道,好久没有即将从这么舒畅的梦中醒来,或者是进入梦里。
刚意识到阳光击穿眼皮便产生了一团耀眼的橘色。海浪有节奏地冲击着身体,头上有树叶被风吹乱的声音。
我躺在一棵海边大树之下,阳光从密密的树叶中洒下来,让我的眼睛有一些刺痛。我想吃点东西喝点水,便站起来。当我起身环视,温暖的阳光便立刻化为寒意。
我是谁?我从哪来?我要到哪里去?
这是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小岛,金黄的沙滩和一颗枝叶茂密的树就是它的全部。深蓝色的海水将这个小岛环绕。从天上看下来,小岛应该就像宇宙中流浪的孤星,或者流星,没有参照物,运动和静止也就失去了意义。
孤独的极致或许就是如此,总在一个让你觉得充满希望的日子如期而至。
如果什么都没有,我便一定会死在这里。
求生的欲望让我走遍了岛上的每一个角落。沙滩上一个贝壳都没有,海水纯净得似乎细菌都无法存在。
充足睡眠带来的舒适感很快成为了强烈的焦虑。
树叶的味道苦涩,树皮坚硬无法下咽,海水让舌头麻木。远处的太阳已经在海平面,云的颜色开始翻滚、跳跃。蓝色在太阳上空由浅至深,铺满天空。蓝色最深处,一颗金黄的星星开始若隐若现。
“这个夜晚必须留给思考而不是恐惧。”我对自己说道。随着夜的到来,天上的星星开始越来越多,星空也越来越亮,越来越美。
我努力回忆,却一片空白。
“活下去,便会有奇迹。”我告诫自己,这里本身就是奇迹,只是不好的奇迹。既然有奇迹,就没有理由不期待下一个好的奇迹出现。
“判断和意志还在,便值得感激。”
和怪兽的搏斗消耗了我太多的体力。我坐在树下,将巴掌大的怪物蛋敲开生生吞下。
这个岛四处充满着奇迹,比如我能活到今天。
上岛的第三天我就快被渴死了,我躺在大树的阴影下一动不动,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
淅淅沥沥的雨声将我拉回了这个世界,没有比这个声音更美妙的音乐了。我贪婪地喝着雨水,雨里好像放了糖。雨后,大树枝叶深处长出了一些淡紫色地小花,香气很浓郁,覆盖岛上每一个角落。
裂缝峡谷中的蓝妹妹官若存被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惊醒,轰鸣声伴着剧烈的风灌入山谷。蓝妹妹官若存抬起头,刺眼的光亮让她睁不开眼睛。谷口金色的光芒中有一小点模糊的黑色,像放大的太阳黑子,忽闪忽闪。
在适应了强光后,蓝妹妹官若存终于看清一架直升飞机像横着的逗号盘旋在裂缝峡谷的入口处。一条长长的绳梯从直升飞机打开的舱门中抛了出来,一个高大矫健的身影顺着绳梯爬了下来。
当巨石马特到达蓝妹妹官若存身边的时候,她已经再次像婴儿般睡去,严寒在她脸上蒙上薄薄一层霜。蓝妹妹官若存平静的脸上是淡淡的青紫色,呼吸出的雾气仅是几缕游丝。
巨石马特给蓝妹妹官若存套上了氧气瓶,裹上了防寒的羽绒毯。在极度的寒冷中熬过一晚的蓝妹妹官若存意识十分模糊,在巨石马特隐隐地呼唤下,她恍惚地睁开了眼睛,盯着眼前的巨石马特,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许久她才虚弱地对他说:
“多吉,你回来了。”
“放心,巴桑已经去救他了。你现在已经安全了,大家都在等你。”巨石马特对蓝妹妹官若存说。
在昨日暴风雪的洗礼下,今天的天蓝得发紫,就像纯蓝的天空晕化了一块凝结的血块。云仿佛怕这丝血腥搅扰了它们天使般的纯白,纷纷躲在家里。天空除了那点颜色什么都没有,空洞的天空让博玛冰瀑布昨日萧杀的冰壁变得丰富多姿。在博玛冰瀑布脚下,白牙巴桑和两个塔克人来到且孤独多吉藏身的山洞。
大雪早已将山洞覆盖,就像一座雪白的坟茔。一道道悬挂经幡的的空绳像从坟茔里伸出的一只只枯槁的手,这些手扎入大地,在昨夜残留的微风中瑟瑟发抖。
白牙巴桑用冰镐挖开洞口,先是露出了一个登山包,它静静的,冷漠的印证着白牙巴桑一夜来的可怕念头-且孤独多吉无法撑过这极寒的夜晚。白牙巴桑昨天一直守着大本营的对讲机,由于信号的干扰,他们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且孤独多吉的话,不能听到蓝妹妹官若存的话,他们说的话且孤独多吉似乎也听不到。昨夜,且孤独多吉在对讲机中的语调从开始的虚弱和强打精神到慢慢的如游云般飘忽再到一阵一阵无声的杂音。白牙巴桑一直心如刀绞地监听着这些声音,就像看着一条逆流而上不慎离水的鲤鱼,在春日温暖的草地上被花香包裹着、沐浴着阳光,抽搐着死去。
看到这熟悉的登山包,白牙巴桑像着魔一样,一边大哭一边跪在洞口用手拼命地扒,就像刚死了儿子的疯癫母亲趴在儿子刚刚入土的新坟上嚎哭一样。
在白牙巴桑地扒拉下,洞口的雪被刨开,雪后闪出一个半米见方的洞口,一股带着温度的浑浊气体涌了出来。阳光一瞬间填满了山洞,山洞里面却反耀出了更闪亮的光,这道光直刺进白牙巴桑和他身后两个塔克人的心神魂魄。两个塔克人像中了咒语一样,迅速折了身体跪倒在地。白牙巴桑跪在原地,洞里的场景像一只大手钳住了他,使他无法动弹,一道金光游过白牙巴桑的脑海,照亮了他所有的黑暗记忆。
只见洞中,且孤独多吉背靠着着洞底的岩石盘腿坐着,全身上下包括头上都裹满了经幡,一个巨大的格龙狼狼头图案覆在且孤独多吉的胸口。格龙狼张开大口,嘴角随着且孤独多吉的身形向上弯曲,让这个庄严的猛兽仿佛发出了一缕神秘的微笑,这微笑像蒙娜丽莎般神秘。
且孤独多吉全身已经僵硬,就像一座肉身不腐的高僧,显得神秘而庄严。经幡紧紧地裹在且孤独多吉身上,就像是他死后由旁人给他裹缠的一样。阳光洒在且孤独多吉身上发出水波般耀眼的光彩。周围的空气也随着这些光彩扭曲了,且孤独多吉犹如坐在清澈的潭水中。两个塔克人不敢直视这神迹一样的现实,双手掬着脸,像受惊的鸵鸟般伏倒在地上念念有词。
白牙巴桑在经历从现实中短暂的抽离后清醒过来。他眨巴了他那双浑浊又皎洁的双眼,将身子探进洞去,然后小心的取下手套将手伸出去试探且孤独多吉的鼻息。
寒冷的空气中,白牙巴桑感到了且孤独多吉鼻腔晕出的温润气息。
“快,把多吉放进睡袋,他还活着!”白牙巴桑对两个跪在地上的塔克人大声地催促着,同时他将一条厚厚的毯子覆在了且孤独多吉身上。绣着波浪纹的毯子一盖在且孤独多吉身上,洞内的光线一下就黯淡了下来。两个塔克人慌忙站起来,蹑手蹑脚地探进洞里和白牙巴桑一起移动且孤独多吉的失去神性的肉身。
大本营里,蓝眼睛安德烈围着炭火,身披一条厚厚的毛毯,双手握着一杯热茶。蓝眼睛安德烈双眼盯着通红的炭块,呆滞的眼神证明他对正在进行的救援显得恓惶不安。且孤独多吉这个混蛋竟然破环了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麦琪还在玉面屠夫彼得的手中,如果自己不尽快弄死蓝妹妹官若存拿回遗产继承权,那么残暴的玉面屠夫彼得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蓝妹妹官若存安全返回的消息打破了蓝眼睛安德烈仅存的一丝希望,事已至此,蓝眼睛安德烈只得硬着头皮请求玉面屠夫彼得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蓝眼睛安德烈颤颤巍巍地拨通了玉面屠夫彼得的电话,没等蓝眼睛安德烈说话电话里就传出了彼得那深沉的、带着杀戮感的声音:
“我听说官若存活得好好的,我的朋友。”
“求求你在给我些时间,发生了一些意外,不然官若存已经死了。”蓝眼睛安德烈为了尽量让自己显得镇静一些,故意压低了语调。
“你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如果圣诞节前,我看不到你说的结果,你和你所有的一切便都没有价值了,我的朋友。”
“放心,我不会再失手了。”
“顺便提醒你一句,你的女朋友今天流产了,是个女孩,真是可惜啊,8、9个月的孩子,手脚都成形了,却遇上这样的事。我由衷地为你感到难过,我的朋友。”听到玉面屠夫彼得的话,蓝眼睛安德烈心口就像挨了一记老拳,这一拳把自己世界的一半都打碎了,碎片飘在自己的周围,发出炭火激烈燃烧的“噼里啪啦”声。
“我已经把她安顿到我的别墅了。可怜的孩子,每日都以泪洗面,真叫人心疼,希望以后不要再出意外了。我唯一需要祈祷的就是你能做到你该做的,我的朋友。”说完,玉面屠夫彼得挂掉了电话。
蓝眼睛安德烈放下电话,他几乎能看到电话对面玉面屠夫把自己像牵线木偶般玩弄时发出的那自信而邪恶的微笑。蓝眼睛安德烈对多管闲事的且孤独多吉涌上一股强大的恨意。且孤独多吉,一个贼,为了钱的贼,一个明知有暴风雪依然为了钱带队伍上山的投机者,竟然被这样的人破坏了自己的好事。要不是且孤独多吉,自己已经是遗产第一继承人,麦琪现在已经在回到自己的身边的路上,甚至自己的女儿也不用死。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蓝眼睛安德烈突然像被雷击一样顿感大脑轰鸣,雷击在脑中的空白处像一团滴入牛奶的墨汁般炸开。他走出营地,木然地看着眼前高耸的托木尔峰,万里无云,阳光在白皑皑的雪山上铺下一层血痂般的淡紫色。
许久,蓝眼睛安德烈缓缓地嗫嚅到:“多吉,你该偿命。”
随即蓝眼睛安德烈发出一声怒吼,像恶鬼地哀嚎响彻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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