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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方岩出了门。他先在小区外吃了午饭,然后坐上了公交车。到站后,进了村子,就四处寻找起了贴在墙上的租房信息。他随意对比了一下,便拨出了房东的电话。房东很快就带他去看了房。
这是个小单间,房子很昏暗,在狭小的巷子里。这个城市的城中村大都这样,房子都紧挨着,巷子又深又窄,见不到阳光。
方岩看了一下,跟小区差别太大了。心里的落差很大,说满意肯定是骗自己。但是他也清楚,他得接受,一个人住没什么大不了的。
方岩让房东带他多看几间房子,他先对比下。房东就领着方岩到其他栋看了,也领着方岩到大马路对面的村子看了两间房。
对比了下来,方岩说不出哪个好哪个差,基本都一样,狭小黑暗,白天都要开灯,但是价格便宜。最后还是决定租了最开始的那间房子。
下午,方岩就买了日常用品,打扫了房间。将入住前都准备好。他打算这两天就搬过来。
搞完卫生,天也差不多黑了。于是他就来到了公交站旁,开始在这里等待奇迹的出现。到站的人群一波接一波,就是没有林语的身影。待人群渐少,他便失望走到公交站对面,离开了这里。
回到小区,方岩就跟舍友说,他明天就搬走了。房租和水电费他交到月底。舍友也没多说什么,同意了方岩的条件。
第二天,方岩一大早就收拾了所有的东西。舍友都上班去了。他叫了货拉拉,好在他一个人东西并不多,加上有货拉拉司机的帮忙。很快,他就跟这个地方告别,驶向了新的地方。
到了之后,方岩将所有的东西都一一整理好。转眼已经过了中午,到外面吃了点东西。他感觉有点累,回去休息一会。不知不觉他竟然睡着了。等他醒来已经快天黑了。他到外面逛了一下,然后走到对面的公交站停了下来,等了一个多钟后,依旧没有看到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随后他便在村子附近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实在转不动了他就回到租房内。巨大的落败感涌上心头,方岩又痛苦得哭泣了起来,声音很小,双手也不停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他也想到了死,但是他没有勇气。他想到了父母兄弟,他不能给他们添麻烦。工作的这三年多里,方岩给了家里自己大部分的积蓄,用来装修老家的房子和家用。剩下的钱则套在股市亏了不少。
可以说,他的人生是失败的。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高中的时候他是班级里面成绩数一数二的好学生,到了大学,他开始变得平凡,没有了当初的梦想。
他是一个缺爱的人,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认真爱过,也没有人爱过他,他也是一个非常专一的人,他认为爱情一定是纯洁的永久的。感情的偏执将他带进了黑暗的深渊。
内心巨大的痛苦又一次将他击溃。他躺在床上挣扎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睡了过去。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梦中醒来。循环往复,一次又一次。
搬来的第二天,方岩从床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坐了起来,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房间里面一片漆黑,只能从窗帘的缝隙中看到一点微弱的亮光。
他整理了下自己便出了门,此时已经是下午了。他还是孤魂游鬼一样在周边晃荡了一下,到了夜晚便回去了。
第三天,开始往西边一个个村子寻找。一天下来,大概能走3个村子,每个村子的巷子,菜市场等都走了个遍,一遍不行再走一遍。连续走了几天下来,不知不觉已经快走到了东埔区的西边边界,仍然是毫无发现。
虽然按照之前的推测,林语不太可能住在这么靠近西边边界。但是,这么久没有任何发现,方岩意识到她们家可能已经搬走了。所以只能扩大寻找范围。
这几天,方岩每天都走了很多里路,几乎没有停留过。他的双脚酸痛到有点走不动了,所以他休息了两天。
在这两天里,他用qq和某k歌app联系了下林语的同学。毫无意外,她同学臭骂了一顿方岩,没有给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接着他又联系了林语她叔,以及她表哥,他们只是劝方岩不要这样下去,别去打扰她。她叔告诉方岩,他已经把林语逼得家都不敢回了,她一个人自己住,她在哪里只有他爸知道。
方岩知道后,他又感到很痛苦,他内心哭喊着都是自己的错,把林语逼到这个地步。他让她叔帮他转达,叫林语回到她爸妈身边,他不再去找她,烦她了。
他也给林语发了短信,劝林语回家,他不再去找她,打扰她。
接下来的几天,方岩没有出去。他躲在租房内,在煎熬中度过,他很迷茫很痛苦。扛不住了,就在打游戏中度过。
方岩想念林语的心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缓解。他要接着找下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走遍了整个东埔区,每个城中村的巷子,菜市场,他都走了个遍。但仍没有看到林语,方岩不认得她爸,只看过他的照片,他只能尽力去辨认。
有时,他也会在菜市场询问有没有见过她爸,但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一个月,他差点走废了自己的双脚,这漫长的寻找过程,几度让他临近崩溃。但是他终究还是扛了下来。他也被晒得很黑,双手和脖子也破了皮。
方岩在想,林语她家是不是也搬走。他又联系了她叔,问林语回到他爸妈身边了没有,他叔回道,她不会回去的。便没有再理会方岩。
方岩休息了几天,待双脚恢复得差不多,又开始往西边寻找。这一次他将寻找范围定在东埔区西边的市区,这个区是他搬过来之前的主要活动范围。
这一找又是大半个月。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他很累。他便停下了脚步,躲在了租房内,每天靠着打游戏度过。仿佛这个世界没有他这个人一般。
关系好的同事,他的朋友,都曾经联系过方岩。他都没有理会。只有他的父母,他才会回应。他的朋友着急了,便联系了方岩的父母。方岩只说没事,随便找了个借口应付了过去。
转眼到了国庆假期,方岩的父母不放心方岩,说要来汉州市看方岩。方岩的哥哥也在汉州市,由于他哥有家庭,小孩也很小,这段时间基本没有联系,所以也不了解方岩的情况。方岩让他父母去他哥那里,他过去汇合。
他们一家在国庆假期就在他哥那里聚在了一起。方岩极力掩饰内心的孤单和苦痛。他们发现方岩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很消瘦外,也没有发现其他问题。虽然多次追问他怎么回事,但都被方岩搪塞过去,也就没有然后了。
国庆过后,方岩父母回了老家。方岩也回到了他那狭小黑暗的空间里。
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方岩偶尔会到周边的村子走动,或到公交站边上等。他就像孤魂野鬼,游荡在这人来人往的人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