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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他克制住欲望对战士道了声谢,便一瘸一拐的躺下。
从没觉得安宁是件这么奢侈的事。
大概过去了十几分钟,这座安宁到让林一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地方很快传来了脚步声,胶皮靴的声音十分好分辨,于是林一挣扎的让自己起身,便看见了一枝先探进来的枪口,这是一只短突枪而稳定的瞄准了林一,倘若没见过枪火的老百姓定会愤怒的拍开枪口开始抗议,见识了整晚血腥的林一自然对这种东西敬畏有加。
尤其是子弹击碎人体的画面,实在难忘。
“待在原地不要动。”战士的口气冰冷的很多,随后走进来的是一位医生——这一定是一名女军医,她留着干练的短发头顶军帽,白大褂下是笔挺的军装,见到林一时双眸波澜不惊,虽然戴着口罩但这双漂亮的眼睛还是让林一心抖了一下,她例行公事的在桌旁打开了医疗箱,里面平铺伸开了四个小支架平台,摆满了包括手术刀在内的一系列用具。
“咬伤多久了。”她的声音也很好听,仅扫了一眼林一肩头的伤口,埋头取出几个小安瓿瓶开始配药。
“十……十几个小时。”林一有些结巴。
“十几个小时?”女军医的话像是反问又像是重复。
“十二个小时吧。”
这句话让女军医停顿了一下,让她重新打量了一下林一,这种被审视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但从她漂亮的眼睛里还是看不出什么。她先是脱下手套摸了摸林一的额头,这接触惊心动魄,也让确实让警戒的年轻战士惊心动魄。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林一会不会突然像疯条狗一样咬断她的纤纤玉手?
可她不介意。
“怪事。”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然后剪断林一身上长袖,凑近了距离观察林一肩头的伤口。林一能闻见她身上有一股极其清淡的味道,如同暴雨过后的花香,需要你极集中注意力才能闻到的花香,带着泥土的芳香。
“泡水了?”她的话带着某种确定意味,然后立刻摇晃注射瓶抽取药液:“这是消炎,没有什么过敏药源吧?”见到林一摇头,她立刻在左臂上消毒完成了注射。她似乎在准备什么话,但是选择先将容易的部分先做完。
“你的伤口开始腐烂了,清创需要先把伤口边清理干净,这会很痛。”女军医说话的时候不带一点感情:“我需要给你打麻药,做臂丛麻醉,但是麻醉药品已经用完,补给正在优先送往别的战线,所以,接下来需要忍耐一下。”她举起了一柄柳叶刀和镊子,看样子根本没有打算等林一回答。
“我觉得我这个伤口需要缝合…“林一咽了口口水。
“确实需要,所以一会儿你还需要再忍一次。”
ok!
那就来!
林一努力不去看,敏感的神经已经折磨很久了,实在不缺这么一会。能感觉轻巧的镊子夹住一处皮肉,然后在一刀干净利落的扫过,一处,两处,三处……老实说没有太疼,腐烂伤口的神经大多都死了,正撞上战士投来钦佩的眼神,趁着军医背对着的功夫用端枪的手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大意:哥们你是牛的。
那兄弟您真夸早了。
因为比较麻烦的是肌肉里的伤口,需要探进伤口里,于是林一身体开始颤抖,剧痛让牙关紧闭而时不时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想点别的吧,想象老爷子,老家到现在也没有被宣布沦陷,但是自己始终没有报平安,老头子会不会在一直等自己?这个老头绝不会乖乖听居委会大妈的话,他很老也很顽固,他从前没这么老,也没这么顽固。
都是从母亲走过,他才变成这样的。
于是林一又一次想到了哥哥。
可以称为仇恨的感情在心底发芽,这感情的生命力很强,可以贴着心底慢慢生长,于是当仇恨的枝条企图更进一步时,又被叫做亲情的感情所压制。
林一处于这种角力之下,于是他也不感觉疼痛了。
“好了。”军医说这话时有一种赞赏的感情,不晓得是赞赏自己的手艺还是赞赏林一的坚韧,如果是前者,那不奇怪。如果是后者就奇怪了,经她手的兴许都是职业军人,用训练把自己变成一根钢筋的人,这个群体大多以“痛”为羞耻,不说关老师刮骨疗毒,起码都是盼着走这个路子。
“嘴里不咬个东西?”她说:“其实感染者的受伤处置我一直在建议是微麻醉,因为这东西的发病机制是让人体本身失去意识,痛觉可以不断刺激神经处于高活跃状态,你在被咬伤后有没有感觉全身出现麻痹性的障碍,失去知觉麻木等情况。”
林一:“当时我感觉半个身子都没知觉了,这种感觉一直侵袭到脑袋,就快失去意识了。”
女军医:“如果继续,你很快就会完全感染,就是他们说的丧尸。”
林一:“但是我掉进了水了,在江里,醒来之后就这样了,麻木感还在,但是已经很微弱了。”
女军医:“这一点需要你在后面的问询中补充完整,你知道现在的状况,每一个病例都有可能成为收拾局面的钥匙,你的情况就更为特殊的了,若不是已经处置过很多病患,我一定也会对你抱有期望,实验病愈血浆的可能之类的,现在的前线,战士们被咬伤大多不愿回后方治疗,甚至一些人选择在发病前自我了断。”
林一终于找到了发问的机会:“经你手……或者说你知道的病愈者,有吗?”
“有。”女军医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缝合准备:“但是,你确实可能成为又一个样本,你如果确实挺过了十二小时,那现在你体内的病毒含量应该已经到了很低的水平,在你躺在水里的时候,你的免疫系统同侵入物一定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并最后取得了胜利。证据就是:你还在这里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