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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小餐馆,零星的几个客人,柜台的电视里,播放着念诗的节目。雾已经全都散去,城市露出的本来面目,天空既没有星星,也没有云朵,唯有静悄悄地月亮孤独的悬挂着,此时的n城和其他地方并无两样,一样无趣的大楼林立,一样忙碌的车流人往,一样的风吹往四季,一样的人们在生活,所有在这里的,一样是在别处。城市将人们聚合起来,人们各自为生,彼此都是陌生人。
叶警官和小个子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两相对立。
“你是什么人?”叶警官在坐定之后问道。
对面那人摆弄着脱下来的手套,嫌弃的看着桌子上漏掉的一块没擦干的油渍,漫不经心的回道:“侦探。”
“为什么跟踪我?”
叶警官眯着双眼,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此人大概三四十岁左右的,方脸,带着金丝眼镜,面色白净,气质沉稳,下颌留着稀疏的胡子,脱掉帽子后,微微有些秃头。叶警官忽然想起,这个人自己在几天前曾见过,那时候他去商店买东西,还和他擦肩而过。原来自己早就被盯上了,叶警官暗自懊悔着,若不是一直因为案子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他应该早就会发现的。
“放心,我并不是在针对你,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十几天前的那个案子,我也比较有兴趣。”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吐字十分清晰。
“是王徽的家人委托你的?”叶警官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十几天前王徽死在废弃的大楼那件事,如此看来,大概是王徽的家人不信任警方能够破案,于是又另找了人来调查。
小个子男人道:“这你可就猜错了,王徽的家人什么的我并不认识,虽然说出委托人有违规定,但为了让你不那么敌视我,我也应该告诉你一些消息,首先,我的委托人并不是来自国内……”
叶警官一惊,不是来自国内,那么这也就意味着,国外也有类似的受害者,然而这又怎么可能。事到如今,他根本不知道所追踪的凶手到底是什么,又或者,真的有这样在世界各地四处犯罪的凶手吗?
桌上的油渍已经被小个子男人叫来的服务员擦掉,小个子男人的神情有所舒展,好像擦掉的不是油渍,而是拔掉了他身上的刺,他从一旁取出餐巾纸,小心翼翼又将桌子再擦了一次,这时候,他的神情才完全放松下来,看着叶警官如同对着老朋友一般开口说话。
“是的,看起来你也猜到了,当然不止有国内,在其他的地方,也有年轻人忽然的被杀掉,而且不止一位,据我所知的,已经有十个了,全都是有着大好前途的年轻人,而且家里也都是非富即贵,可是都莫名其妙的死了,凶手在杀人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他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缓慢地敞开了自己的上衣,在得到叶警官的同意后,从衣服兜里取出一沓相片,小心的将其排列在桌子上,不用想,那就是那就是那些国外的受害者们的照片,不多不少,正好是十张。
叶警官仔细的看着这些复印的照片,那一个个的面孔,有男有女,肤色也不尽相同,可是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叶警官感觉到有些沉痛,虽然这些孩子他并不是认识,可是对于他们的遭遇,依然让他感到惋惜,照片上那些笑着的面孔,他们的父母朋友都无法再见到了,年轻人的死亡总是令人心痛的,因为他们还有大好的人生,他们会属于未来的,而不是在现在悄然的死去。
“这个,美国的,在三年前死于自己的宿舍,这个,英国的,一年前回家的路上被杀了……”小个子男人指着照片上的面孔,一个一个的为叶警官做着介绍。
“这些……他们是怎么死的?”
“全都是被枪杀的,无一例外。至少我知道的情况是这样。”
“他们成年了吗?”他问道。
“是的,法律层面上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小个子男人靠在椅子上慵懒的回答着,全没有叶警官所表现的那种沉痛,当然,这份沉痛在小个子男人眼里,被称作虚伪。
是吗?可这样的答案会令人感到安慰吗?叶警官感叹着说:“所以我们的凶手还有些人性是吗?如果真的是同一伙人做的话,他们不会伤害未成年的孩子,这可能是他们的底线或者什么,而对于那些刚成年的孩子,他,或者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动手了。”
小个子男人道:“是的,所有的受害者没有不是成年了的,这方面来说确实是有些古怪,而这些受害者们,他们是被挑选的呢,还是任意随机的呢?这也令人有些好奇。也许,这一连串的事情可能根本就是巧合,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有些相同的死法并不足为奇。”
他说的没错,可实际却并不是这样,死于车祸有可能是意外,死于子弹就只能是人为了,而且受害者的父母会委托侦探来调查此事,并整理出所有相同的受害者的情况,那很显然他们相信这其中有必然的联系,叶警官问道:“那么你的委托人就是这里面的其中一位的家人?他们怎么知道凶手会在我们国家?”
小个子男人散在桌子上的照片收了起来,笑着说道:“他们并不知道,这就像是在山上打猎,猎人不知道哪里有猎物,于是他就将猎犬分散开来,在各个方位都搜寻一番,我说过吧,被杀的人里面,他们有的人的父母很有权势,而我的委托人,是其中最有权势的一个,他为了自己死去的儿子,发誓一定要找到凶手,于是他在各地都安排有调查的人,这样的话,总会有一处是有收获的。”
叶警官道:“那你现在跟踪我,看来你那位委托人的广泛撒网,并没有多少效果。”
小个子无奈地点着头,回答说:“我比你多知道的,就只是在国外也有类似的案件了。至于其他的,到现在依然没有线索。”
至少自己的思路是对的,叶警官想着。可是这次的n城之旅,又能有多少收获呢?他们所面对的凶手,并不是寻常人物,他神出鬼没,总是能找到最好的时机,将一个正好成年的年轻人一击毙命,他们在世界各国作案,显然是个团伙,可问题在于,要满足这样的条件,实力必然不可小觑,他们又为什么要杀那些人呢?
叶警官梳理着已知的线索,依然无法找到破解谜题的关键,他看向眼前的小个子男人,将自己的联系方式交给了他,并告诫他道:“你可以继续自己的调查,如果有必要,我们也可以交换一些情报,但是……不要再跟踪我!”
小个子男人耸了耸肩,表示同意,然后便离开了小餐馆,而叶警官依然留在那里,思考着之后将怎样继续之后的调查,在这空隙当中,他也抽空给妻子打了电话,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还在外地,需要过几天才能回去,妻子也告诉他不用担心家里的情况,自己预产期还有一段时间,做了检查医生也说胎儿发育良好,没有问题,这确实让叶警官安心不少。